温如山早前意外,很久就平静了下来,他送给她的。她要,是她的;她不要,还是属于她的;所以,即便是她要毁掉,那还是她的。
温如山笑眼微微,在片刻的沉默后,居然可以用看戏,不,应该是用赏名画的神态看着江若宁,看她与阿宝在那儿烧毁首饰、衣物。
汪安暗道:世子爷是傻了么?他怎么不阻止,这可是他用心准备的礼物,是用来哄江若宁欢心的,可江若宁不领情,还当着面要毁,他居然还看得乐。
阿宝是小孩子不懂,自家的世子爷可不小了啊。
阿欢在一边立着,烧得小心脏怦怦乱跳,用很多银钱买来的,能买多少个阿欢了,可小姐说毁就毁……
二妞更是心痛如血,待绣女、众人离去,二妞再也控制不住,一口气冲到堂屋,从江若宁手里夺过一套衣裙:“小姐,够了!你已经烧得够多了。”
“二妞,你闪开,既然我不想留,而他又不许赠人,我就毁掉,我绝不会留下他送的东西。明儿我便出去租屋子,我要离开这儿。”
温如山坐在一侧,悠闲自如地饮茶吃点心:“你想搬出去,你出去了,谁来照顾女儿?”
阿宝不是她的女儿!
可阿宝一直以为她是她的娘亲,乖巧、懂事、可爱,阿宝围着她转,享受着“娘亲”的抱抱,还要“娘亲”哄觉……
江若宁冷若寒冰,不多看温如山一眼,“你今日在挑恤我的底线,再一次当着外人乱喊人……”
鞭子!
他居然递过了一条鞭子。
“娘子,这是县衙用来处罚犯过的囚犯的刑鞭,你要打多少才能解狠,你请便。我……不还手。”
“温如山,你这个变态!你是不是有自虐症?”
她并没有接鞭子,而是快速地转身。
阿宝正捧扯着一套衣裙往乌盆里丢,还没丢下。就被二妞夺走:“宝小姐,衣服是来穿的,不是烧的,快给我。我给你娘亲放好。”
阿宝一转身,又踮着脚去够别的,够不着,就捡了地上的首饰往乌盆里丢,刚丢了一样。二妞急得立马将地上的东西都收到了桌上,放在中央,不让阿宝够。
阿宝急了,伸着小手想拿,“给我!我要……”
“我的宝小姐,那可是珍贵的首饰,值不少钱呢,你怎么能烧掉。”
江若宁发了疯,一个三岁的小姑娘也跟着大人学,好的不学这坏的一学就会。
这是钱啊。全都是钱买来的,怎么能这样糟践。
温如山放下鞭子,语调轻柔如梦,“若宁,我们谈谈可好,我知道自己算计你不对,这一次我是真心向你赔礼,我保证不会有下次。若宁,你信我一回。”
谈,他们之间有何可谈的。
信他?哼哼。当年还没被他害苦。
她心里喜欢的是李观,与他温如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温如山也有心疼,看着她不看东西一眼,今日汪安订了东西。就衣服的颜色、式样还曾问过他的意见,十二套衣裙,全是按照他的意思来做的,他幻想着她穿上时的样子,他心疼她,身为贵门女。却被家族所弃,而她却用最坚韧不屈的方式一路走下来。
她活得这样的夺目,又活得这样的别样,让他觉得怜惜。
如果早前他更多是的利用,想以权压人,可自从江氏道破了“真相”,他开始心疼她,他开始理解她的不易。
“你不用再解释了,我有喜欢的人,而这人不是你。你心里有人,这人也不是我。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我一个女子都不在乎和离,以你的身份也没什么好在乎。
你担心我的离开会影响你们家族的名声,会给家族带去危险。你真是多虑了,有我这个和离前妻在,阿宝依旧是我的女儿,而你、我曾做过一时的夫妻……”
二妞、阿欢听不懂,可汪安是懂的。
对啊,如果和离,只要证明江若宁曾经是温如山的妻子,温家就不会被推到风尖浪口,也不会有人想到宋清尘才是阿宝的亲娘,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藉口。
汪安一转头,轻唤“大公子”。
温如山抬手示意他止话,“若宁,我们好好谈谈,汪安你把阿宝带出去。”
江若宁用背对着温如山,神色里毫无波澜。
无论他说的是什么,她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不改变!
堂屋里很静,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汪安,他看着阿宝在一边玩耍,阿宝似乎喜欢上玩火,“烧!烧衣服……”
“宝小姐,不能烧啊,那可是银子,今儿可花了整整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
这一烧,几千两银子就没了,连个影儿都没有。
江若宁虽是乡野长大,可骨子却是骄傲的,说烧就烧,半点情面都不留。
温如山站起身,透过窗棂,看着漫漫长夜,“我与宋清尘自小青梅竹马,她的母亲池氏乃是太上皇钦封的明溪县主,是宋家长房次子宋越的嫡妻夫人。小时候,我是皇子陪读,她是凤舞公主的陪读,我们的感情很好。
正兴七年,端仪皇后殡天,六宫无主,皇上迫于压力广纳后宫。皇上念及嫡出皇子、公主年幼失母,对他们更是疼爱有加,尤其是对二皇子,端仪皇后仙逝后,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因有太上皇、皇太后照看教导,经多年调养二皇子的身体总算康愈。
正兴二十年春,皇上将宋清尘赐嫁二皇子为正妃……”
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的宋清尘要嫁二皇子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