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辽东?”
“是的,皇额娘。”
八旗权贵苦劝未果,只得把孝庄找来,此刻权贵们早已退出殿外,大殿之中只剩下这母子二人,就连孝庄的亲信苏茉儿都被关在外面。
“朕已经想好了,退回辽东,守住山海关,浙匪是杀不进辽东的。到时候休养生息,每年从直隶、山西破口而入,抢个几回咱们大清还是有机会翻盘的,就像太宗时那样……”
顺治越说越是兴奋,孝庄却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久久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片刻之后,始终得不到回应,顺治的声音也越来越低,看向孝庄的目光更是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了起来。
“皇额娘?”
听到呼唤,孝庄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虽说母子间的关系不甚融洽,但是知子莫如母,她的这个儿子现在已经被陈文吓得昏了头了。至于什么守住山海关,什么太宗时破口,什么退回关外继续满蒙一体对抗关内的汉人,全特么是借口!
可是顺治是她唯一的儿子,而她的皇太后的身份也是源于他的儿子,否则就凭她一个妃子又怎么坐上了这一宝座。
“退出了关,你拿什么招揽蒙古各部,到时候他们见咱们不行了,肯定会争着抢着去向明廷输诚,而明廷也肯定会拿咱们的脑袋作为奖赏的依据,就像当年一样!”
“那总比死在关内强吧,退回辽东还有机会,在关内,陈文那个杀神就连皇叔都打不过,朝中已经没有良将了啊,皇额娘。”
孝庄苦口婆心的劝说,顺治却根本听不进去。母子俩你来我往了老半天,权贵们却依旧在殿外等待,不时的交换着眼神和表情。直到良久之后,孝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但是看清楚了那副表情,权贵们却无不是如同被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
“太后……”
“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再劝。各位亲贵都是咱们八旗的中坚,咱们团结一致,管好下面的奴才,才是真正的出路。”
“太后明鉴,奴才恭送太后。”
孝庄颓然的离开了大殿,权贵们对视了一眼,也纷纷三五成群散去。
索尼、鳌拜、遏必隆三人皆是两黄旗的中坚人物,而两黄旗则历来都是皇太极一系的人马。当初皇太极死后,他们站出来与代表两白旗利益的多尔衮相争,在妥协之下才有了顺治的皇位,如今顺治打算放弃关内的土地,退回辽东,就连孝庄也劝说不得,他们便不得不聚在一起进行商议。
出了皇宫,三人来到鳌拜的家中,宾主落座,没有绕什么圈子话题就转到了今天的朝会,尤其是顺治那出人意料的计划之上。
“安亲王和郑亲王,哎。”
眼下两个亲王先后殒命,尤其是后者不仅仅是满清老一辈硕果仅存的亲贵大王,更是镶蓝旗的旗主。除此之外,满洲正黄旗、满洲正蓝旗和满洲镶蓝旗以及蒙古和汉军的数个固山额真殒命江南。看上去受损最严重的的两蓝旗,但是面对明军,八旗还是一体的,这两次惨败和大量减员对八旗军的士气打击实在太大,这些无不看在他的眼中。
三人落座,遏必隆就开始唉声叹气了起来,而索尼干脆闭口不言。鳌拜越听越来气,他邀请这两个家伙过来,为的还不是两黄旗的主子顺治和整个八旗的未来,现在这两个家伙却是一脸丧气。索尼还好,家世背景不够显赫,但遏必隆却不一样,后金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的儿子,其母更是努尔哈赤的女儿,现在事到临头却是一副这般模样,实在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鳌拜向来是个暴脾气,此间正待出言相责,岂料一路上也没憋出个屁的索尼却率先开口说道:“咱们是皇上的奴才,皇上那边有太后在劝解,看好了手下的奴才,同时也盯住了其他各旗才是关键。这时候,咱们绝不能先乱了阵脚。”
索尼为人狡猾,但所言之事却是极为重要。下面的奴才还在其次,但是其他各旗如何,尤其是死了旗主的镶蓝旗会不会跳出来闹,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唉声叹气的遏必隆转而闭口不言,不知是没想好要说什么,还是暂且不想发表意见。而鳌拜,听了索尼之言,倒是点了点头,对此表示了认同。
“镶蓝旗……”
“不是镶蓝旗,是两白旗和正蓝旗!”
索尼直截了当的打断了鳌拜的话,但是出口的话语却如同惊雷一般在遏必隆和鳌拜的耳中炸响。
两白旗从前是多尔衮、多铎和阿济格三兄弟的,多尔衮死后,多铎过继给多尔衮的儿子多尔博被顺治勒令归宗,正白旗就落入到了顺治的手中;镶白旗的旗主现在则是豪格的儿子富绶,而正蓝旗则在多铎的儿子多尼的手中。
现在两白旗换了主子,但时间没有几年,多尔衮兄弟的影响力尚在,更何况还有个正蓝旗的多尼。而富绶则是豪格的儿子,当年的皇位之争,豪格才是最大的输家,作为长子没有得到皇位,最后还被多尔衮整死,虽说顺治为豪格平反,但是豪格一系的怨气弄不好却依旧还在。
八旗之中的权威争斗历来血腥,但是由于兵权所属,无论是皇太极父子,还是多尔衮兄弟,谁也没办法在中间派的代善、济尔哈朗手里还握着两红旗和镶蓝旗的情况下包打天下,所以平衡始终存在。
现在经过了这两番地震,镶蓝旗大幅度受损,正蓝旗有丢了个固山额真以及岳乐直领的那十五个牛录,正黄旗则损失了一个固山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