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的话提醒了我,刚刚聊得投机,差点忘了准备明日要去书院的东西。娘亲陪着姑母,大约是想不起来我这一茬。凌儿,三皇子就交给你招待了。”江准起身告别,又摸了下江凌的头,“别带着呈知乱跑,免得娘亲他们寻不到人。”
江准已经十七,生得玉树临风,江凌才及他胸口,她撒娇地抱住他的手臂:“哥哥才回来没几日又要走,凌儿舍不得。”
“大哥又不是不回家,等秋闱过了,大哥就有空陪凌儿。”
才不是。按着上一世的剧本,江准这回秋闱高中,接着便入仕娶亲。再过几年,江弘文回京任职,江家一家随行,唯有已在扬州做官的江准,同妻儿留下,从此与家人分隔两地。
江凌一想到这些,难免伤感。长兄如父,江准大她近八岁,自是最为疼爱她,但两人相处时光却日渐稀少。
她放开江准,江大公子见小妹眼眶泛红,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凌儿都要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心性,又爱撒娇又爱掉金豆子。”
江凌不满反诘:“我才没有。”
江准朗声笑了笑,朝周呈知道:“我家小妹娇气,要是惹得三皇子生气,还望多担待。”
周呈知看着江凌笑:“我倒是觉得凌儿可爱得紧,怎么会生她的气?”
江准听他这么说,放心离去。院中只剩下两人。不,还有第三人,那是一个身姿挺拔孔武有力的男人,想来是周呈知的近卫。
周呈知双眼一直看着江凌,表情似笑非笑。虽然江凌现在已经没有了惧他的念头,但还是被他这目光看的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脸上有污,不自觉地摸了摸。
他这才开口:“追云,你下去吧。”
“是,殿下。”追云抱拳领命,下一瞬间人已经不见踪影。
江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又眨了眨,那叫追云的近卫实在神出鬼没,她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她低头看了看:“他是钻到地下去了么?”
周呈知失笑:“追云武功高强,就在附近。”
江凌点头:“好厉害。”
周呈知一双黑漆漆的眸子,还是一动不动看着她,片刻后,招招手:“你过来。”
两人此时隔着石桌,江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疑惑地嗯了一声。
周呈知又道:“你过来。”
江凌虽还是不知他叫自己过去的用意,但人家毕竟是皇子,还是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她个子尚还娇小,站在也只比坐着的人高了少许。
周呈知目光一直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她一脸疑惑地站在他面前,他的目光也随之站定。
江凌歪头道:“呈知哥哥,怎么了?”
周呈知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目光变得有些诡异。他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脸:“凌儿,这一次我没有迟对不对?我不会再把你交给他。”
江凌一头雾水,被一个初见的男子捧着脸这种事,实在是有些诡异。好在她此时不过九岁,周呈知也才十一,倒不至于觉得被轻薄,就是觉得他举止奇怪:“呈知哥哥,你在说什么?”
周呈知睁了睁眼,像是从怔忡中清醒过来,捧着她的手也放下,淡淡笑了笑,摇头:“没什么,就是初来扬州,有些新奇得很。又有凌儿这么可爱的江家小姐陪伴,很期待接下来在扬州的时日。”
江凌听他这么说,释然地松了口气。不知是这一世的周呈知有所不同,还是上一世她同他太不熟悉,原来这位三皇子性子一点也不乖张,至少现在的他,是个温和无害的少年郎。
她释然地松了口气:“呈知哥哥你常年待在皇宫,肯定枯燥无味,来了新地方难免新奇。我们扬州城有好多好玩的地方,等你歇息好,明日开始我一一带你去看看。”
周呈知淡笑着看她,重重舒了口气:“是啊,皇宫就是个金丝鸟笼,我虽是皇子,其实也不过是一只没有自由的雀鸟。母妃早逝,父皇不喜,我个性闷,兄弟姐妹也不喜欢我,不同我亲近,只得祖母一人疼爱。现在看到凌儿一家,父慈子孝,兄妹和睦,真是心生艳羡。”
江凌蓦地有些恍然大悟,从前听来的那些有关这位皇子的传言,看来有失偏颇。照他的说法,并非性格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他其实也渴望父母兄弟姐妹间的温情,只奈何性格原因,被人误会,所以冷落排斥。
所以,前世的他,后来才变成偏执疯狂的暴君?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少年的成长,总是一步错步步错。但同时她又有点暗喜,现下她知道他年少时的心里想法,便能对症下药,绝不让他越走越偏。
她嘻嘻笑开,像个小大人般拍拍他的手臂:“呈知哥哥,你不用羡慕我,你看你学识丰富,性格温和,我大哥初一见你就很喜欢你,说明你很讨人喜欢。”
“那你呢?”
“我也喜欢你啊,我就愿意你同你玩耍啊。在扬州自是不必说,等以后我爹爹进京就职,你就来找我好不好?”
周呈知表情喜不自胜,却又强行压抑住,只勾起嘴角一丝笑:“这是凌儿自己说的,不许耍赖。”
“我才不耍赖。”
周呈知又道:“那要是我二哥不让你喜欢我呢?”
江凌一头雾水:“我喜欢呈知哥哥,关表哥什么事。”
周呈知点头:“是不关他的事。”
他说着,将她的左手牵起来,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处。
江凌看着他的动作,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