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钻进了林子。
这片林子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一般他们本地人也不会往这里头钻。
这种树林的坡度大,而且厚厚的落叶和断裂的树枝下面通常会有有好几层平台,被落叶和腐木遮盖着都已经看不出来了,一不留神踩得不合适就有可能摔下去。
其实摔下去也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孙问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在野外生活过的人来说,问题就有可能很大。
方驰顺着李博文说的他们进树林的方向慢慢走着,看着地上他俩留下的被踩过的痕迹。
差不多能判断得出他俩就是一前一后这么走,如果是这样一直走过去,前面就能碰上平台。
方驰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往前走,林子很有年头,几乎每一步都得跨过粗大的树根,还有各种断落下来的枝条。
他有些不明白,要捡柴,靠近林子边缘就能捡到不少了,为什么非得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来,这里面潮湿得很,基本没什么干柴了。
除了这一点,他还有些不太明白,看得出来孙问渠和李博文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为什么孙问渠那种懒得跟蛇一样的人会跟着李博文一块儿到这样的地方来。
树林里很安静,光线也渐渐暗了,在山里,太阳一旦开始落山,那速度是要比平地上快得多的。
方驰竖着耳朵注意听着四周,如果孙问渠带了他给的哨子,如果孙问渠不是傻子也没摔晕,这会儿应该知道吹吹那玩意儿求救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按孙问渠和李博文的速度,他俩刚才最远差不多就是这儿,他停下了脚步,突然听到了一声细细的哨子声。
声音太细小,他一时没听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再想辨认一下的时候,哨声又消失了。
方驰只能估计出是在前面,于是连跑带跳飞快地从树根上越过,往前跑了一小段,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哨子吹了一声。
这一次,回应的哨声从左前方传了过来,还是有些细,方驰听清了,这细小的哨声不是因为距离远,而是本来吹的声音就小。
要不就是孙问渠太孱弱吹不出声儿,要不就是他受伤了。
“孙问渠!”方驰喊了一声,仔细辩认着地上的痕迹,很快在靠近坡边的地方发现一小片腐叶被踩塌了,他用脚试了试,“你是不是在下面!”
在他一边用手扯开地上的藤蔓和落叶时,下方传来了一声哨声,隐约还听到了孙问渠的声音:“我在下面。”
“受伤了没有?”方驰问,把包扔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绳子,一头飞快地拴在了一根结实的树根上。
“没有。”孙问渠回答,声音有气无力的。
“那我扔绳子给你爬上来?”方驰听说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但还是把包里的急救包拿出来挂在了腰上。
“那不行,”孙问渠说,“我可是手握卖身契的人。”
“那你在下面玩吧。”方驰简直无语。
“行啊,”孙问渠说,“反正已经玩好半天了。”
方驰没再说话,试了试绳结打结实了,他把地面上的杂草落叶和乱七八糟的树枝都清理开,拉着绳子慢慢滑了下去。
孙问渠估计是一脚踩空摔下去的,他滑下去的这个地方是个水道,雨季的时候被水流冲出来的,好在还不算太陡。
方驰下滑了大约五六米,就看见了孙问渠身上的红色外套,看来滑下去的时候有点儿惨,衣服都给扒了……
再往下两三米,他看见了半坐半靠在落叶堆里的孙问渠。
“你不说没受伤吗!”方驰一眼就看到了孙问渠挽起裤腿的一条腿上有条口子,赶紧松手跳到了他身边。
“我要说受伤了不是怕你一着急连滚带爬翻下来,那咱俩就都别上去了。”孙问渠说。
“我……不会的,”方驰皱着眉把急救包拿下来打开了,“除了这个口子还有哪儿伤了?”
“没了,”孙问渠叹了口气,“就这一个口子也疼死我了。”
方驰打开急救包,很麻利地给他清理了伤口,然后上了点儿药,把伤口用绷带缠上了:“能用力吗?”
“不知道,”孙问渠动了动脚,“先把我衣服给我弄过来吧,齁冷的。”
方驰爬上去把他衣服扯了下来:“你是不是冻的,吹哨子那点儿声音我要不注意都听不到。”
“得了吧,能吹出动静就不错了,”孙问渠一边呲牙咧嘴地穿衣服一边皱着眉说,“我这摔得全身酸疼的,破哨子一吹我这前胸后背的就跟着疼。”
“能拉着绳子上去吗?”方驰扯了扯绳子。
孙问渠没说话,就扶着根树枝瞅着方驰。
方驰跟他对瞪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上不去是吧。”
“我没受伤都未必能这样上去呢。”孙问渠说。
“那我背你上去。”方驰攀着绳子往上两下就到了上面。
“不是,”孙问渠一看就愣了,“你是背我上去还是我自行想像你背我上去啊?”
“我拿背带!”方驰无奈地说了一句。
孙问渠没说话,看着方驰很轻松地攀着树枝石头,胳膊一拉腿一蹬,没几下就爬了上去,他眯缝了一下眼睛。
方驰很快拿了绳子和背带下来,把背带往孙问渠身上套的时候,孙问渠问了一句:“你们俱乐部那个特有气势的照片墙上,有你照片吗?”
“有吧,”方驰一边固定带子一边回答,“大概有一两张,比赛的时候的。”
“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