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睿渊得尝所愿的将他这徒弟嫁了出去,那仙君虽然是新近才提拔上来的,官职不大,但听柏鹤说,为仙还是十分不错的,品德也好。
他也只是听听,并未将此事上心。
一来嘛,他名震四海,嫁个徒弟出去有那么多人都替他盯着呢,无须他亲自操心。
二来则是,这种事,他放不进自己眼里头去。
是,面上摆的他对这徒弟挺好,实际上他未曾将她纳入眼中寸寸分毫。
有那样一个白箴在面前摆着呢,谁比谁下去。
但是,他又不是私底下对这徒弟不好。也好,但那冲的是天帝和她已战逝哥哥的面子,师徒关系甚么的,他未曾当真。
这女仙摇雪原本修的就是治愈之途,而睿渊对治愈之途算是一窍不通,故而当初天帝将这徒弟塞给他时他就觉得事有不对,後来也有私下去再找天帝沟通过——这,这完全不是一个路数的,他该怎么教?
天帝笑,给她选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擅长治愈术的,另一个便是如你一样擅战的,不过却是个女的。我想她最终选了你……大概便因你能给她些哥哥的感觉吧?
睿渊失笑,却再也说不出甚么他话来将这徒弟真推回去。
直到那日白箴去找柏鹤玩了,睿渊刚回家只有他俩在的时候,听了他这徒弟一番告白之情,才顿悟其中种种纠结。
不过好在这烫手山芋终于是送了出去,睿渊心里就稍微放心了些。
结果放心了不到两天,忽听得一部下附至耳边的私语,彼时他正在外,并非作战,只是寻常巡察兵将训练情况,只不过来来回回的走也麻烦许多,故而睿渊一般巡视兵将时索性都会在外面住几天,这个,大部分仙界同僚也知道,自然白箴也知道。
你确定她不是又去清鸣殿那看看了?
这个……末将不敢确认夫人是否又拐回了那里。只不过……如今那般早都人去楼空,而且一般没有谁会绕一个大圈再拐去清鸣殿的,夫人走的那个方向,是往东头走的。眼瞧着就要下界了。
你去给我把卜风叫来。
卜风领了命,要往东边追白箴时是老大不情愿,他一上战场干架的老爷们儿,放着正经的战场不让去,非得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不好勾当,说啥去保护安全啊,那分明去捉奸的么!
也赶着卜风去的不巧,他顺着那隐约的仙踪寻至那东方仙泽处时,恰看的白箴扑进了那个仙官的怀里。
是个甚么仙他还不敢确定,看那套衣服也看不出甚么官职大小来,不过能据守一方仙地,而连天庭都甚少入……大抵官职不算高的。
唐颤也没想到白箴会来找他。
更没想到他抛开天庭之上那一见,第二次再见到她时就会听到她那么委屈的调子。
匆忙抛了手中花壶,唐颤不及掀摆跪地,刚有个弓腰的姿势,礼节都还没行完,恭敬的话语也还没出口,就觉得身前的白箴摇摇晃晃的,不由得抬了头逾了矩去看她。
得,不用看了。
唐颤忙又直起身一把接住栽入怀里来的白箴。
唐颤,我太累了。
喉头不由自主滚动了下,唐颤不敢收紧这个怀抱,只好轻声道,怎么了?
你不是不认识我么?白箴轻声发笑,还好,还好你还肯认我。
我……
柏鹤仙使出事了……她……
我知道,我听说了。唐颤也叹了口气,天帝的处罚在这几天就该下来了,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甚么呢,早先就闻说柏鹤仙使的夫君有勾结魔界妖党,试图里应外合,柏鹤也知道这件事,可是知情不报……
不是真心想知情不报。
只是她也舍不得他,还劝不了他回头。
所以这么多年才甚少闻之柏鹤同她夫君有甚么往来,可即使这样,也未能撇的清关系。
她不会帮他同魔界友人里应外合,可也不愿去揭发他,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她那一身显赫战功,最后能保住自己一命就算不错。
但柏鹤若一走,清鸣殿一空,势必……能陪着白箴的人就不在了。
又想起白箴同自己这么亲密的举动,唐颤自知自己这里人烟稀少,也甚少有人会注意到一个佛修转了仙途的人,故而此刻压低了声音去羞她,听说你变了性子,还好不是变了性,还好现在一看其实本来性子也没变的。可是白箴啊……你若真再这么挂在我身上,我可要怀疑是不是睿渊冷落你太久,你空房寂寞……需要个暖床人在侧了。
一番话说得一本正经,眼里头却完全是一片怕气氛太尴尬的调笑之意,本是想同以往那般去捏捏她的脸,跟她说不要闹了,你还有睿渊呢,我知道你失去柏鹤这个朋友心下肯定难过……
话不及开口,便见她忽又喃喃了句,我真的好累。
尔后是热泪顺着唐颤的衣领直往身下滑,裹着火一般,烫了满路。
他,他真的对你不好?
白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一想起当夜摇雪问她的那句,师娘,你过的还好吗?不知怎么,她就一直忍不住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以前没心没肺的她从来不会思量这种事情,可是,可是一经人这么一提……她便忍不住真去想了下。
睿渊对她是很好,可她过的并不好。
这二者不一样的。
睿渊总是很忙,他有他的兵,他的战场,他的好兄弟。
而自己呢,有一座空房子,满室的花,以前还能去寻寻柏鹤,後来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