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仁川国际机场的这条路,平常并不觉得有多长。
这一条路,姜撒朗已经走过许多遍了,大部分时间,都意味着离开,意味着去其他国家工作,或者意味着去更广的世界嬉戏翱翔。
每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心情不见得都是沉重的。
可能也很期待,可能也很轻松。
可能也是直接睡倒在保姆车的后座,一路没什么知觉,就直接度过。
然而,这一次,姜撒朗坐在秉昌洙旁边,双手紧握了安全带,上身前倾,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黑暗的路、被两侧路灯微微照亮的路,第一次地,感觉到恨不得自己生出了翅膀一样的急不可耐。
波音xxxx,在失踪整整一年零三个多月之后,再一次出现在太平洋的天空之上。
就出现在他们之前消失的地方,突兀地,忽然就向着地面发出了信号。
那一个突兀的信号,让大半夜在航空公司信号塔中值班的人员,惊得几乎掉了下巴。随后,便是慌乱地给上司打了电话。
据飞机上的机组人员所说,波音xxxx只是在飞往美国的路上,遇到了强烈的气流,飞机在黑夜中颠簸了好几分钟,信号也一时中断。但仅仅就那几分钟之后,他们就冲破了云层。原先干扰着飞机航行的气流,突兀地就不见了,远处也亮起了一轮银色的月亮,圆圆的,像是坠在了云层之下。那场景太美,甚至于许多趴在窗边的乘客,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
然而,机组人员与地面联系之后,才发现——
原来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这听起来,简直像是愚人节开的不入流的荒诞玩笑。
但是,航空公司与各方部门通过几个电话之后,还照着原航线飞行的波音xxxx,接到了返航的命令。
为了不要引起乘客恐慌,正在返航的波音xxxx机组人员,并没有告知乘客,在他们与气流抗争颠簸的那几分钟当中,地面已经过去了许久,他们的亲人,也基本上认定了飞机上全体人员的意外死亡。沉稳老练的机长,再次修正了航行方向,机舱里的许多乘客,却没有太多感觉,有人还在为刚才的颠簸以及极度黑暗的天空而后怕,有人还在欣赏着远空之下的月亮。有人又盖上了毛毯,戴上眼罩打算继续呼呼大睡,有人戴上耳机,继续在自己的手机或电脑上观影,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伸出手向乘务员讨要温水。
但也有人,心有余悸地握紧了自己旁边的一只手,两个人互相对视,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与瞳孔的颤抖。
“没事,他不会害撒朗的。”
戴着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背,安慰道:
“我们以前也认识他,他是个好人,这你还不知道么。”
“嗯。”
被安慰的女人低了头,望向自己膝盖上的一只棕色不起眼的纸盒,点了点头,又有些忧心地皱起了眉头——
“撒朗她……”
“没事。”
男人再一次握紧了妻子的手,继续轻声安慰道:
“撒朗从小就懂事,就算一时有些情绪,你都专门去跟她道歉了,她也不会再介意的。”
“嗯。”
女人点点头,紧皱的眉头放松一些,她把头靠向一边,歪到自己丈夫的肩膀上,轻叹口气道:
“我有些想小七了。”
***
秉昌洙一路疾驰,把姜撒朗载到目的地时,飞机都还没有落地。
平常都挤满了接机人士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但这时候还挤在大厅里的,却不再都是神情焦急的侯亲人士,而是穿着代表警察、军队、医生、研究所等各种各样制服的人,此外,还有明显很让人脸熟的几位政界人士、科学家,以及消息比较灵通,早就闻风过来等候的几位媒体人士。
飞机还没正式返回,近一百多人等在机场大厅。
大家都交头接耳,其中不少人,甚至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姜撒朗过来得急,都还化着妆,身上是广告拍摄里的一套造型——深红色的超大款加绒休闲外套上,泛着纯白顺滑的巨幅毛领,外套肥得包裹了整个腰身,垂致大腿一半的衣摆之下,是被灰色打底裤紧紧包裹的两条细长笔直的腿,以及纯白色运动型休闲鞋一双——这一身全都是g-在接下来圣诞节活动上会主推的休闲系列服饰。
女孩的头发在脑后梳成马尾,脸上就架了副墨镜。
一进入到机场大厅里之后,就被媒体发现了,蜂拥过来一阵猛拍。
“姜撒朗xi!你作为波音xxxx失联乘客的亲人,现在得知飞机出现而且即将成功返航,请问你此时此刻的心情怎样?”
“姜撒朗xi,请你代表数百位波音xxxx乘客的亲人说说感想!”
“姜撒朗xi!据说航空公司刚刚才通知了全体乘客及机组人员的亲人前来探望,但你这么快就出现了,请问是否使用了什么特权?”
即便最快得到消息的这几家媒体,都不是混娱乐圈的小报,过来采访的,当然也不会是专写娱乐圈八卦的媒体记者。但现在飞机还没落地,大厅里的其他大佬又都警备森严,挖不到太多好料。于是身边就只带了个经纪人就贸然进来的姜撒朗,成为了香饽饽一个,或者说,也是成为了被群鲨盯住的食物。
“抱歉,撒朗也是刚得知波音xxxx即将返航,她现在情绪也很激动,不太方便接受采访!”
tbb社长李准硕,忽然就从旁窜了出来。
把姜撒朗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