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老爷,县老爷。”
就在赵弘润站在山崖边上静静地观察寇正时,那名猎户已麻溜从另外一条狭窄的小路走了下去,来到了尚县县令寇正身边。
“天门关的吕将军?”
寇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抬头一瞧,可他看到的并非是吕湛,而是赵弘润。
『那不是……肃王?』
寇正眼眸中闪过阵阵惊诧之色。
他认得肃王赵弘润,因为洪德十六年那次会试,赵弘润是作为陪监皇子巡逻于会场的。
只不过当时的赵弘润还没有如今这般声誉,甚至于,因为他曾在会试场上羞辱原吏部郎官罗文忠的儿子罗嵘,或而遭到一些士子的诟病。
『肃王殿下不是去韩国的邯郸郡打仗了么?……难道已经打赢了?』
寇正心中大为诧异,毕竟前一阵子他碰到天门关守将吕湛的时候,吕湛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怀着纳闷的心思,寇正本准备沿着狭窄的小径跑上去见礼,没想到,赵弘润已带着人自行走了下来。
见此,他唯有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
“肃王殿下。”
在赵弘润下来后,寇正拱手施礼,恭敬地拜道:“下官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寇大人不必多礼。”
赵弘润摆了摆手,示意寇正站直身体,随即,他环视着那些凿山开路的乡民。
此时,那些山民已停了下来,一个个拄着手中的锄头,时而偷偷观瞧赵弘润,时而窃窃私语,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物似的。
见此,寇正连忙赔罪道:“此间乡民愚昧,不知殿下之贵,还望殿下莫要见怪。”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一笑,朝着那些乡民拱了拱手,笑着说道:“诸位乡民且忙,本王且向诸位借寇县令交谈几句。”
可是听了这话,那些乡民依旧盯着赵弘润直瞧,这时,有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用拐杖敲了几个年轻人的脑袋,骂道:“还愣着做什么?不许偷懒!”
这位老丈似乎在这里颇有威信,被他一骂,那些年轻人凿山的凿山、伐木的伐木,竟无一人再敢关注赵弘润。
可奇怪的是,这些乡民并不气恼,甚至于,就连挨打的那些年轻人,亦在嘻嘻哈哈干笑了几声后,努力修路。
见此,赵弘润暗暗称奇,低声问寇正道:“寇大人,这位老丈是?”
寇正看了一眼那位老丈,言语中带着恭敬说道:“这位乃是我尚县的县老,河东尚氏之后,同时也是下官的授业恩师,名讳勋。”
“原来如此。”
赵弘润转头看了一眼那位老丈,正巧此时那位老丈亦看着他,待注意到赵弘润的目光后,那位老丈低头颔首,远远行了一礼。
『旧氏族啊……』
赵弘润连忙回礼,报以善意。
他口中的旧氏族,大抵是魏国建国初期,或者吞并梁、郑之后的大家族。
比如尚氏,据赵弘润所知就是河东这边的望族之一。
当然,那是曾经。
如今,这些旧氏族绝大多数逐渐消亡,逐渐被人所遗忘,只有在像尚县这种犄角旮旯,才能找到一丝旧氏族的影子。
事实上在赵弘润看来,虽然贵族取代了旧氏族,但事实上这并不是好事。
旧氏族是家族制,同时也是氏国的前身,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旧氏族唯有广施善缘才能聚拢更多的平民为他们效力,因此,旧氏族的人一般洁身自好,在当地颇有民望。
但如今魏国的贵族则不同,他们的地位来自于朝廷的册封,与平民的拥趸并无直接利害关系,因此才产生了贵族与平民的对立。
说白了,同样是剥削平民,但旧氏族更加宽厚,仍然重视平民的声音;而如今魏国的贵族,则剥削地更为彻底,欺压平民也愈发肆无忌惮。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很遗憾,但旧氏族的没落是必然的,毕竟魏国朝廷不可能坐视这些有民望的旧氏族继续做大——若让这股得到当地民心势力的长存下去,姬赵氏还玩什么?
因此,由朝廷册封的贵族取代旧氏族势力,这是必然的。
在寇正的指引下,赵弘润一行人缓缓前往尚县。
待等来到尚县一瞧,赵弘润总算明白吕湛当时为何会用那样轻蔑的语气嘲讽晏墨,原因就在于尚县这座山城,根本不足以成为城,纯粹就是一个小山村。
比如说,晏墨猜测尚县或许以城墙御敌的那堵城墙,其实就是一堵仅一人高的土墙而已,赵弘润甚至怀疑,他宗卫中力气最大的褚亨,甚至可以直接将这堵土墙推倒。
这种玩意,怎么用来御敌?
回头瞧了一眼晏墨,赵弘润好笑地发现,在看到那堵土墙时,晏墨震惊地张着嘴,一脸目瞪口呆。
倒是吕湛在旁得意地笑着。
“寇大人是如何抵御那些韩军溃兵的?”赵弘润忍不住问道。
寇正略带腼腆地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讲述起来。
原来,当那两百余名韩军溃兵进攻尚县的时候,尚县内当时就只有一群孤老,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是狩猎去了,就是在修路。
当时寇正勇敢地站了出来,对溃兵的头头,一名五百人将说:你们要食物,可以,但是你们不许杀人抢掠。只要你们答应这一点,我们就给你们食物,否则,我们就烧掉县内的粮仓,一拍两散。
碍于寇正强硬的态度,那名五百人将最终答应了,为了得到宝贵的时候,他按照寇正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