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狂风撕扯。
如幔一般的黑幕中。
慕容博冒着大雨在旷野中奔跑。脚步仓乱,身上的黑衣犹如无形的气罩,将雨水挡在外面,衣袍没有被淋湿。
他专拣偏僻小路,在林间穿梭,他穿过树林,经过高坡,一路跌跌撞撞,在半个时辰之后,视线里突然鳞光闪闪,神情透出喜悦。
他来到了长江岸边。
一条无边无际的大河横在大地,似是恒古至今就在那里。奔腾湍急的河水,夹着上游的山洪冲刷的泥土,浩浩荡荡自西而来,震耳欲聋,与山礁撞击的摩擦声有如雄狮怒吼,虎啸山林,往东注入那早已张开巨口的混沌凶兽的胸腹里。
慕容博站在岸边处,神情中早已没有了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是焦急一片。
按照事先的布置,这里应该有一条拴着去往北岸的渔船。可是刚刚他用目光急扫,目及之处哪有船只的半个身影,只留下拴在巨石上粗大的铁链。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原本的细雨会变成暴雨,导致长江山洪爆发。
预先准备好的船只,很显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山洪中摧毁。
怎么办,时间不等人,他必须今晚度过黄河,赶紧逃命,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望着汹涌的浑浊河水,他一筹莫展。以他全盛的状态,施展轻功横跨黄河,只不过是轻飘飘的事情,但是他现在的已经身负重伤,没有把握横穿黄河了。
万般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后狠咬一下嘴唇,渗出血来,毅然转身往其他地方而去。
今晚必须逃亡,他这辈子隐忍负重,为得是什么,还不是光复北燕大业,可是……可是千算万算。没料到无量剑派的掌门太叔炙这个人,这个人阴魂不散。
本来他和复儿以及几个家臣,已经离开的燕子坞,来到中原腹地。隐姓埋名,准备再图发展,可是却见到太叔炙带着三大高手,突然空降,一番打斗。家臣死了,就算是他的儿子复儿也死了。
一身功力化为泡影,被那可恶的四个人全部吸走。
慕容博脸容突然透出狰狞之色,双眼射出恨意。北燕王朝的复国大业,为什么传到他的手里,会如此的困难重重,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待他!
可恨呀,可恨,就是那个太叔炙,一切都是他。若不是他,他的一番谋划早就成功了,为什么非要是他。
他身形急窜,不一会来到密林之中。
“慕容博别来无恙,你这是要到哪里去,为什么会受如此重伤?”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刷!刷!刷!刷!四声响。
四道人影从暗处窜了出来,两男两女,四柄长剑。
正是太叔炙和无崖子一行人。
“又是你们,太叔炙!”
慕容博眯着一对眼睛,沙哑的声音响起:“好!好!好!你这是赶尽杀绝吗?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双目环顾四周。山野小道,静谧幽然,周围没有其他人,他的心有点往下沉了。
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不管怎么逃,都无法逃出他们的掌心。
他哪里知道,太叔炙额掌教天眼的作用,还有一个功能就是能查处任何蛛丝马迹,追踪目标。
这一切的一切绝非巧合。
天碧长剑斜点地面,碧光茫茫。
太叔炙的声音响起:“不错。我就是要和你过不去,谁叫你要恢复大燕的复国大业,大燕慕容氏,鲜卑族人,我说的没错吧,从我出山到现在,一直在算计你,怎么样,滋味还可以吧。你能从这两位高人手中逃脱性命,到让我小瞧了你。”
慕容博将一直蒙面的面巾取下,露出一张阴沉的脸:“果真是你,阁下到底什么人,竟然设下如此之局,想要干什么?”慕容博虽然被太叔炙与无崖子等人堵住去路,但却丝毫不在乎,侃侃而谈。
“我是何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到是你隐藏之深,难以想象。”太叔炙身体一动,脚步踏前,骨节微微颤动,手中的天碧长剑也随着轻轻颤动,节奏玄妙:“复国大业真的这么重要吗?”
“哈哈哈哈哈………”
一阵的笑声突然响起,慕容博哈哈大笑,好似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过了好一会才停下,双目冰冷,语气却异常平静:“我鲜卑慕容部先后经历后燕、西燕、南燕、北,淝水战后,慕容垂以祭扫祖先坟墓为名与苻坚脱离,到邺城,受苻丕号令,率军进攻于黄河南边起兵反抗前秦的丁零族人翟斌。慕容垂反与翟斌联合,自称大将军、大都督、燕王,号燕元元年,聚集20多万军队,反攻邺城。至此就有我慕容大燕国!我只是想复国,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以你伸手,我们联合,天下无人可敌!”
太叔炙默然的看着慕容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开口说道:“慕容博,今晚你必须得死,别废话了,出剑吧!”
慕容博轻笑了起来:“好好好!你们都是剑法高手,我就以慕容家的剑法,来会会你们,谁来!”
缓缓拔出腰挂的长剑,嗡嗡作响,指向太叔炙他们,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
锵!
李沧海的长剑出鞘,银光闪现,足下一点,身形速度奇快无比,长剑轻轻一抖,人随剑走,剑法玄妙之极,长剑化作点点银光,刺向慕容博的周身要害。
叮叮当当的交鸣声霎那间响起。
两条长剑化作两团光雨,交错碰撞,溅起点点雨滴,越聚越多,渐渐的李沧海与慕容博的身影被剑光所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