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钱木匠收到了王鹰带回去的口信,便带着赵武结束了庄子上的活计,回赵家村整理了工具,等着李全上京城送菜的时候搭车过去。可巧今儿十五,李全正好要去八宝楼送菜,便把他们两人给捎上了。

钱木匠大约四十左右,络腮胡子,虽然和赵家村里的人不算很热络,但他又会做木工又会打猎,大家对他也都很敬佩。李全一边赶车一边和钱木匠聊了起来。

“我说老钱,你到我们村里住也有十几年了吧?你以前什么地方人,怎么没见你回乡探过亲呢?”李全和钱木匠算是比较熟的,才敢问出这样的话来。

钱木匠听了这话,眼神便有些迷茫的看着远方,瞧着那一排排村落慢慢从眼前过去,只开口道:“我以前也是在京郊的,余桥镇上的,后来爹娘都死了,也没什么亲戚,就带着媳妇去赵家村住下了。”

李全见钱木匠说完,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沉痛的表情,便劝慰道:“又想嫂子了吧?都这么些年了,你也应该给自己找个续弦了,家里头没个女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咱们一天到晚在外头跑,回来还不是图个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钱木匠低头苦笑了一声,只叹息道:“一把年纪了,还想这些做什么,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何必拖累人呢。”

“你这话说的,咱还是正当盛年的汉子呢!”

钱木匠便笑道:“你确实是个汉子,我听说弟妹这又怀上了?感情以后你家小子和孙子一样大了?”

李全听了,只连连摇头道:“哎哟你别说了这事情真是臊死我了,这一把年纪的,还老树开花了呢!这不我这回去城里,还得去宝育堂给她抓安胎药呢!”

李全虽然话里听着谦逊,可脸上却盖不住的笑了起来,钱木匠便笑着道:“我听说赵地主家又卖地了?这回你打算买上几亩?”

“我已经跟赵婶子说好了,这回我全要下了,赵地主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抽大烟,这会儿把命都糟蹋没了。我瞧着是一个村子的,银子也给的利索了些。”

钱木匠只笑着道:“我们村如今就你最能干些了,其他人都不行,一个个好吃懒做的。”

李全便叹息道:“哎,说起勤快,那时候赵大哥在才是真勤快,只可惜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李全说着,只又问道:“我听说前一阵子下大雨,方庙村那个煤窟窿里又埋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钱木匠听了,只皱了皱眉头,并没说话。

李全又道:“官府也不管管这事情,还不如填起来算了,一个个都想着去发横财,最后都搞得家破人亡了。赵大哥要不是因为这个,也不会丢了性命。”

钱木匠听了,头就低得更下了,只茫然的看着远处道:“大家看着有利可图,自然就想去捞银子,人的天性就是如此。”

在路上摇了几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京城,李全在八宝楼卸了东西,便载着钱木匠往讨饭街去。

讨饭街巷子里窄,车子就停在外头,钱木匠和赵文就背着行头,跟着李全往里头去。

杨氏这会儿正坐在门口一边做针线一边跟余奶奶唠嗑,忽然间就抬起头瞧着几人往这边过来,先瞧见的就是钱木匠那一脸的络腮胡子,只唬了一跳,见他们果然来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起身迎了过去道:“老二,你可来了!她叔,老二师父,你们快进来坐!”

杨氏平常和钱木匠从来没什么交际,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称呼好,幸而想起如今他收了赵文当学徒,所以才迸出一句老二师父来。钱木匠也微微愣了一下,只笑着应了。他们一个鳏夫,一个寡妇,这样当着人前哥儿啊妹啊的,确实不太合适。

几个人才进去,杨氏便冲着里头喊道:“彩凤,快倒茶出来,你李叔带着钱大叔和老二来了。”

赵彩凤正在里头给宋明轩裁衣服,听着这话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往厨房里去倒上了一壶茶,拿了几个茶碗出去。

一个月没见赵文,他的脸更黑了,这大夏天在太阳底下干活,如何能不黑呢。

钱木匠坐下来,只喝了一杯茶,抬起头问道:“我听李全说你手受伤了,如今可好了?”

赵彩凤便笑着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还使不上什么力气,养一阵子就好了。”

杨氏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的热切,只不好意思道:“她叔,让你们大老远的来,真是过意不去,原本我们是想着,在京城请个木匠的……”

杨氏的话还没说完,钱木匠倒是先开口道:“不打紧,庄子上的事正好做的差不多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在京城有活干,出来也是一样的。”

赵彩凤瞧见院子里放着两篓子的木工工具,只开口道:“店铺那边有地方,可以在哪儿住,一日三餐的话,我给你们送过去。”

这时候听见动静的宋明轩也从房里出来了,上前先见过了几人,又问了一下家里的事情,得知家里一切都好,这才放下了心来。

李全拍了拍宋明轩的肩膀道:“明轩,还有十几天就要下场子了,村里头的人可都盼着呢!我家里养的猪也肥了,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一刀宰了它。”

宋明轩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这几日他对考试的信心又增进了几分,倒是很自信的点了点头道:“虽然说不准,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宋明轩说完,只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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