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张大年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才算是恢复了平静,算盘也打的顺畅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扒拉一阵算盘,张大年终于抬起了头来,认真的说道,“回少的少东家的话,按照上一个月的花销估算,有八十多两银子就差不多了。不过,咱们开门做生意,总会有些这样或者那样的意外。所以,属下建议多留下一些,不被不时之需,请少东家参详。”
“很好,”云芳并没有细问张大年如何算出的这个帐,而是从善如流的说道,“那我们就留下一百一十两银子铺子里使用,你拿了十五两银子给大家伙分了,剩下的银子给我兑换成两张银票,一张三十两,一张九十两。”
“是,少东家!”张大年欣喜的退了出去。
一个时辰之后,,张大年去而复返,什么也没说,就‘噗通’一声跪倒在蓝家兄妹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少东家,铺子里伙计们谢谢少东家。铺子里还有客人,伙计们不敢擅自离开,大家请我一定给少东家磕个头,表示他们的心意。”
“不必如此,”云芳上前扶起了张大年,“铺子本来就是大家的铺子,赚了钱就该分给大家,你回去告诉大家,只要大家肯用心,年底分红不会少了大家伙的。”
“大家都明白,都不会偷懒的。”张大年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张银票,“这是少东家刚才吩咐的,属下从通德银柜上新换来的,全国通兑的。”
“谢谢你,”云芳收了银票,吩咐道,“铺子里还有不少的事情,你去打点着吧,咱们铺子新开,又如此红火,难免会有宵小眼红暗中使扳绊子,让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是,少东家,属下都记住了。”
打发走了张大年,云芳把那张三十两的银票子放到了哥哥大山的手里,“这是孙老东家的分红,还是哥哥亲自送过去比较好。”
“我?我一个人?”大山一下子跳了起来,手里的银票子像是烫了他的手一般,飞快的塞回了云芳的手里,“这,这事还是芳儿,你,你去比较好,这事一直是你张罗的,孙老东家,他,他……”
“孙老东家不会吃人的,”云芳笑眯眯的又把银票子塞回了哥哥的手里,“还记得爹和娘为什么不肯来城里么?”
大山当然记得爹的嘱咐,也明白爹的苦心。爹虽然一辈子都想着能自己开铺子,可是为了家里那些存货,为了守护那个不能说的秘密,爹选择继续留在松破屯,而把蓝家的铺子交给了他们兄妹,尤其是他这个长子,也是蓝家唯一的儿子,爹的期望很高,很高。
大山想起了爹的殷殷嘱咐,他禁不住挺了挺脊背,大声的说道,“我明白爹的意思。不过,爹把铺子交给了咱们兄妹,这铺子又是你出谋划策的张罗起来的,哥哥我愿意做你的车夫,送你去孙家。”
“哥哥,”云芳再次把银票塞回了大山手里,“我明白哥哥的意思,可是芳儿还有芳儿的事情要做,咱们兄妹要分头办事了。”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办的?”大山疑惑的张大了眼睛,“难道还有比孙老东家更重要的人,更重要的事?”
“不是比孙老东家更重要,而是这件事情比给孙老东家送红利更重要,”云芳说着扬了扬手里两外一张九十两的银票,“咱们还欠着老神医的医药费呢,现在咱们有了钱,可不能赖账啊。”
“对,对,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大山懊恼的直拍自己的额头,“欠账不还不是咱们蓝家所为。不过,咱们当初用了老神医不少的药材,老神医治好了乡亲们的多年顽疾,这些银子怕是,怕是,……”
大山担心的是那个财迷小元修,他们当初并没有算好医药费是多少,虽然老神医不大在乎,可是那个掉进钱眼里的小元修却不是个好缠的。而且,他们和小泉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疏远了,没有了他在一旁帮衬着,大山实在是有些担心,担心和医馆的关系也弄僵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兄妹的病都是老神医给治好的,他们不能忘恩负义。
云芳明白哥哥的担心,她笑着拍了拍大山的手背,“哥哥放心,虽然小元修胡闹了些,但是有老神医在呢,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知道分寸的。我这一次去呢,就是要把事情谈清楚,就算浙西银子不够,咱们还有下个月、下下个月的分红呢,只要有个数字,咱们总会有还清的一天。”
“嗯,”大山用力的点了点头,“芳儿办事向来周全,我不担心了。咱们兄妹就分头办事,我去孙家,也会小心应对,不会让爹娘和妹妹失望的。”
“好,咱们一言为定!”云芳抬手用力的击在了大山的手掌上,大声的说,“咱们兄妹一起努力!”
云芳和大山商量妥当,大山带着三十两银票独自去了富贵巷的孙家老宅,而云芳才吩咐人套车,准备赶去草鞋庙附近的李氏医馆。
云芳从铺子里出来,坐上了马车,小柱子过来,殷勤的跳上了车辕,他的神色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清澈眼里全是恭敬和钦佩,再无半分杂质。
小柱子如此,铺子里所有的伙计也都是如此,以往他们只把这个带着淡疤的少女看做是一般的少东家,在得知了铺子才开张一个月就可以拿分红的消息之后,大家伙的心态顿时起了变化,对于眼前的少女更加的感激了,甚至快要赶上他们对多年老东家孙老东家的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