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说什么呢?”大栓子抬手就给了弟弟小栓子一个暴粒子,“谁不知道蓝家腌萝卜条是祖传的秘方啊,明知道人家忙着腌萝卜条,还想着法的让我凑上去,你什么意思啊?娘,你也不管管他!”
听了大栓子的话,桂枝婶子的脸一下子撩了下来,拧着小栓子的耳朵,怒其不争的说道,“你小子就不能安分点?你哥是我好不容易送去学些本事的,你总搅和什么啊?回家,回家,都给我回家去!”
桂枝婶子越说越生气,干脆扯着小栓子就往家走,疼的小栓子直咧嘴,冲着哥哥挤巴着小眼睛,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上一些好话。
大栓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干脆别过了脸去,不再搭理挤眉弄眼的小栓子,随着娘的脚步,径直往家里走去。
仁厚的大栓子不想去蓝家探听腌萝卜条的机密,还劝服了娘管教打着歪心眼的小栓子,厚道的桂枝婶子意识到了小儿子的不老实,生气的带着两个儿子大栓子和小栓子一起回家了。
大栓子没有猜测,蓝家院子里堆着一堆蔫巴的萝卜,一家子谁也明白时不我待,送走了看热闹的人们,掩好了大门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因为萝卜已近开始康心了,所以挑拣出能用的萝卜来是一件重要又耗费时间的事情,因此除了娘去熬甘蔗水之外,其它人都一起动手先挑起萝卜来,一边挑选能用的萝卜,一边把那些挑好的萝卜用清水清洗干净了,紧接着又切成大邢适的萝卜条。
从中午一直忙活到日头偏西,院子里的那堆良莠不齐的萝卜终于被分拣了出来,除了一小部分能用来腌爽脆的萝卜条之外,一大部分已经康心的萝卜根本不能使用了。
匆匆的吃了几口晚饭,大家又一起动手,把精心挑选出来的萝卜条腌进了大缸里。
看着院子里剩下的那些不能腌萝卜条的那些萝卜,云芳灵机一动,干脆又把那些也都清洗好了,按照腌整萝卜的方法,其它什么辅料也不用,直接把那些萝卜用盐腌起来。
这么一来,蓝家人又一直忙活到了半夜,才算把萝卜都处置完毕。
腌好了萝卜条和整萝卜,蓝家一家人都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一家人还是早早的起了身,因为今天是小石头去采石坝子走亲戚的日子,而大山也是要依照约定去看大锁头,他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了的,要带着妹妹去看看采石场的真面目。
可是,蓝家人刚刚吃完饭,还没有出发呢,他们家的大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人声,并伴随着一声声急切的拍门声。
爹眉头一皱,大山却已经站起了身来,大声的说道,“这是谁在咱们家门外闹腾啊?我去看看去!”
“嗯,”爹点了点头,还没等再说什么呢,大山已经一撂帘子,急切的冲了出去。
爹神色一紧,又扭头吩咐小石头,“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我听着外面像是来了不少的人,你们小心着点啊。”
“我知道了,”小石头说着也站起了身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爹,我会小心的,您老别担心。”
小石头答应着,刚刚走出里屋,还没能就听到大山的声音从门口远远的传了进来,“爹、娘,吹鼓师傅孙师傅来了,还带来了好多的东西来呢,你们快点出来瞧瞧吧。”
这个吹鼓手孙师傅爹是印象很深刻的,当初他们被周家请回来给他周五柳送嫁,大山出头点曲,他们吃了蓝家的萝卜条之后,他们马上就来了蓝家要买一些带回家去。
可那时候蓝家的萝卜条不大富裕,云芳又有着其它的打算,爹也觉得他们离的那么远,多卖给他们几碗也没用,所以任凭他们几个说破了大天,爹也没有松口,咬死了就那么几碗,多了没有了。
当时,双方闹的很僵,一向好脾气的爹几乎是把那几个吹鼓手赶出去的,尤其是那个老孙,爹好像还和他推搡了几把的。
后来,那几个吹鼓手一去不复返,没有了丝毫的音信。蓝家人一直暗自庆幸,那几个吹鼓手果然不是对蓝家的萝卜条特别的感兴趣,虽然当时急赤白脸的非要买,可是回家之后就忘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再也没有回头来买他们的萝卜条,更不用说带着别人来买了。
这眼瞅着就要出正月了,大白水萝卜都康的差不多了,蓝家又因为张管事的关系,一直给福祥老铺里供应着萝卜条,爹也就把那几个吹鼓手的事情差不多要忘记了。
没想到,这个吹鼓手老孙竟然这个时候冒出来了,爹的神色一转,站起了身来,招呼道,“咱们都去看看吧,看看这个老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给咱们带东西,也带不着啊?”
其实,不用爹招呼,娘和云华、云芳也都一起站了起来,一个个的心头带着疑惑,冲出了屋子。
当云芳冲到了自家的大门外,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只见自家的大门前一溜排开了许多的大车,从她家的大门口一直排了出去,一眼望不到边。而每一辆大车上,都满满当当的码满了大白萝卜,虽然萝卜都蔫巴了,但是那些萝卜都拍的整整齐齐的,可以想象的对它们当初被码上车的时候,曾经是多了饱满水灵,由此可以推断这些萝卜就这么放着时日肯定不短了。
眼前这么大的阵式,显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吹鼓手能摆出来的,云芳的心头一转,想起了这段时间以后张管事的紧张和小柱子说起的流言,心中已经大体的猜到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