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母初听时,倒是很同情张奶奶,但听说儿子要把她留下,脸色就不大好了。骨懒讼龋?
张媛在一边见婆婆耷拉下了眼皮,就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了,忍不住说:“我妈这回要在我这里长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我一直觉得无论儿子女儿都有赡养父母的义务,不能因为我是女儿,就不管父母。虽然我哥嫂这次做的很过分。但我妈住我这里,让我养着,也没什么不对。这一码是一码。”
余母见张媛这么说,心里更膈应了,张嘴刚说了个“你……”,却被余父一口打断了:“你能这么想,不错!做儿女的,孝敬老人,的确是应该应分的。就让老亲家安安心心的住下吧!你跟她说:我们一家人都欢迎她!她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要是将来老(老:方言,去世)在这里了,就叫江斌给她摔盆砸罐。”
传统丧礼上,“摔盆砸罐”这一套仪式是必须要由丧者的儿子来完成。余父此话,就等于承诺让余江斌给张奶奶养老送终了。因此,他此话一出,不仅是张媛夫妇,连余母都是一愣,这话是怎么说的?让自己的儿子去给别人做孝子贤孙?
“不过,”余父接着严肃的说,“你哥哥嫂子,尤其是你嫂子,这事儿做得太不像话!要是就这么由着他们,说不过去!你们好好合计合计,老人,可以住在你们这里,但事情,必须有个说法!至少,他们得给老人赔礼!”
余父虽然因循守旧,却是个光明磊落有侠义心肠的老人,听了张奶奶的遭遇,他立刻尽释前嫌。想着要如何帮帮她,如何教训一下那些不肖子孙。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张媛满心感激,立刻举双手赞成:“不错。决不能这么便宜了她们!我非得让她和她那个不讲理的妈给我妈赔礼道歉不可!生活费他们也一分别想少给。”
余江斌本来还怕父母挑理,现在见父亲这么通情达理,还说出如此热心的为张奶奶谋划,心里也很是高兴。
余母虽然有些许不满,但见老头子都发了话。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腹诽一下也就算了。
张奶奶独自在家,越想越觉得住在女儿这里时日长了不是个事儿,于是趁着女儿一家都不在,她便偷偷跑出来,自己去找租住的房子。可她一个老太太,舍不得多花钱,又想要找地段、楼层都适合的房子,哪里就能马上有呢?她转了几家中介公司,都无果而归。只是给对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样一旦有合适的房源,对方就会通知她过来看房。
老太太跑了一上午,很是疲惫,中午回家随便吃了点剩饭,就躺下了。本来想着是眯上一觉的。可心里有事,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张奶奶正在床上烙饼,手机就想起来了。老太太还以为是房子有了眉目,忙起身去接电话,可拿过来一看。才知道是儿子张林打来的。
“妈,你还好吧?”张林的声音夹杂着嘈杂的背景音传了过来,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街上,不用说。他肯定是为了避开齐玲娟母女特意跑到外面来的。
张奶奶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忙强忍住了,笑说:“好,挺好的。你妹妹妹夫都说让我安心在这里常住呢。”
张林沉默了一会儿,惆怅的说:“都是我没本事。才害的您有家不能回。”
张奶奶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忙说:“没你的事儿,怪我,都怪我自己。那衣服虽然不是我扔的,但我不该放着不管,让亲家母抓了个现行,有嘴也说不清了。”
张林见母亲这么说,突然激奋起来:“怎么能怪您呢?是她们太矫情了!没有一个讲理的!好人也得让她们逼疯了!”
张奶奶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叫咱赶上了呢?就认了吧。我在这挺好的,你就别惦记了,也别为这个和你媳妇闹意见,你一个人吵不过她们的,再说就是吵了,也于事无补,何苦呢?”
“妈!”张林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好半天才接上说:“我对不起你。”
张奶奶忙说:“净说傻话,你过得好,妈这心里就踏实了。你要是为了妈弄得家庭不和,妈就是住在皇宫里,也不心静啊。”
两人正说着,张媛一家子回来了。张奶奶怕张媛又对张林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匆匆挂了电话。
张媛进门的时候其实大概也听出来是自己哥哥给妈打电话过来了,现在见张奶奶挂的这么急,也明白老妈的心思。想到母亲都落到这步境地了,还只顾着维护儿子,张媛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却也没说破。
张奶奶迎上来,从张媛手里接过了外孙女,轻车熟路的哄着抱进了里屋。余江斌见了不禁心里一喜。自从和老人分开住之后,家里的家务就完全靠他们两夫妻自己动手了。虽然张媛已经当了“全职保姆”,但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是很累的,所以,余江斌只要回了家,也不能坐视不管,少不了要分担一些工作。比如刚刚,如果张奶奶不在,那哄孩子的活儿八成就要落到余江斌的头上。所以,见丈母娘这么自觉自愿的分担任务,余江斌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张媛已经习惯了母亲的任劳任怨,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换好鞋子,洗了手,便安排余江斌去督促毛毛读英语。虽然现在还是暑假,可毛毛一直在上英语班,所以这部分功课还是要完成的。见爷俩在起居室里开始认真的读了,她才转回身来去找母亲。
张奶奶已经把小外孙女哄睡着了,放进了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