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乾的眉头愈皱愈深,这几年以来,朝廷之中文官对他十分亲和,而正一品文华殿殿阁大学士与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使都将自己的女儿给嫁到府上来,更在暗地里勾结往来,若是今后争夺皇位,定会助拓跋乾一臂之力。
但是拓跋乾身边的武官却是少得可怜,其中忠心于他的最高一人便只有正三品火器营翼长,也便是宇文氏的父亲,所以在看到人群中的慕容旭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便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拉拢。
而兰馥便是拉拢的重要一步,但是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兰馥是最有嫌疑的一人,毕竟午后之后几个时辰里,宇文氏一直呆在存兰居中。
若是此次定然要在宇文氏的父亲与慕容旭之中选出其一,定然十分头疼,就像今日在湖心亭之中下的死局一般,寻不到出路。
如今宇文氏依旧躺在**榻之上,拓跋乾将主人皆领到承运殿之中,一张脸上瞧不出喜怒。身边的校子亦是敛下眼,只是盯着地上的纹路,不做言语。
兰馥用眼角偷偷打量着拓跋乾,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夫君,他的年纪大约在二十二岁左右,生得十分清俊,周身散发着皇家人特有的尊贵气场。
“千曼,你一向处事公允,说说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拓跋乾首先便征求司徒氏的意见,这看在众人的眼里,让众女十分嫉妒,但却只能将一切心思皆藏在胸中,不能露出一丝半点。
承运殿之中错金螭兽香炉中缓缓升上令人凝神静气的沉香气息,雕刻有四爪蟒的冰块在铜鉴中缓缓融化。
司徒氏踩着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花瓶底缓缓走在团花三蓝毯子上,一身湖碧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将她衬得更加稳重。
她缓缓走到堂中,对着拓跋乾行了一礼,轻张朱唇,道:“今日之事疑点良多,依照府医所说,宇文氏是因为喝了大量红花泡的水,才会在月信将干净之时血流不止。”
司徒氏的声音之中不带一丝情感,让人听不出究竟,她略微环视屋中诸位,道:“宇文氏平日里极其小心,对于红花与麝香一类物品更是忌讳莫深,根本不会去碰触,所以此次惨剧应该不是宇文氏自己不小心造成。”
兰馥在心中悄悄计算着时辰,如此一闹,存兰居之中要暗中处理的东西大概都办好了吧。虽然在出门之前还特意嘱咐下人将那块被摔破的白釉纹瓣莲壶中的茶水浸湿的毯子给烧了,但是她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司徒氏毕竟在这乾王府中呆了许久,三言两语便将事情引到兰馥身上:“今日宇文氏一切均与往常无异,若是有何不对,便是去了存兰居之中呆了几个时辰。”
兰馥听及如此立即站了出来,道:“王爷请听妾身一言。”拓跋乾瞅着她,不自主想起今日午后她赤足行于竹径之上,双足娇小白嫩宛若白莲的模样,略微点头,示意她可以畅所欲言。
兰馥转向立于一旁的司徒氏,道:“依照姐姐之言,兰馥的确是最可疑的人。但是据我所知,宇文氏在府中嚣张跋扈,得罪的人数不胜数,或许有人借她在我屋中之时栽赃陷害亦有可能。姐姐不顾其他,一口便道只有妾身可疑,实在伤透了妾身的心。”
司徒氏半张脸掩藏在阴影后,瞧得不真切,而她此时疏的堕马髻让她瞧起来十分雍容,她未曾开口,而一边的梅勒氏便已轻笑出声,将众人的视线驹吸引去。
拓跋乾对于府中女眷形式亦是有所知晓,梅勒氏一向与司徒氏串通一气,如今不知有什么话说。
“王爷,妾身亦有一言,说出来怕是伤了姐妹间的情面,还不知当不当说。”梅勒氏用紫烟丝帕将朱唇掩住,双目含情,瞧着拓跋乾。
得到允许之后,梅勒氏的双目之中忽地迸发出一阵森然的寒意,道:“妹妹既然一直在说自己未曾给宇文氏下了红花,便让我等去存兰居中搜搜,若是什么都没有,妹妹身上的嫌疑自然消除。”
梅勒氏的话一出,承运殿中一片寂静,空余冰块融化之声。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兰馥,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拓跋乾亦是将一双墨色眸子转向兰馥,她惊觉这双眸子之中怀有许多怀疑,不假思索便跪在团花三蓝毯子上。
一身乳白色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飘飘扬扬,兰馥的确生得极美,加之体态玲珑,如今衣袂翩翩更让她染上一丝仙气,恍若瑶台仙子一般。
“王爷,兰馥初入乾王府,便要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今后要如何在府中立威。”兰馥也不提及梅勒氏,只是说了此番话语罢了。
说罢又再次匐拜,不经意之间露出皓腕上的那一只翡翠飘花镯子,拓跋乾将之看在眼里,忽然便觉得心生一丝愧疚。
昨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而他却让她独守空房,今日府中发生大事,最先怀疑的人却是她,他一双墨染的眼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犹豫。
司徒氏自梅勒氏开口之后便不做声响,只做雕塑样。她的头似乎低垂着,但是眼角却偷偷扬起,不动声色地注意着拓跋乾的神色。
现在瞧见事情不对劲,便道:“兰馥妹妹,你这话实在偏颇,容华妹妹也只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罢了,若是此事就此揭过,今后你身为王府之中的侧福晋,亦是难以立威。”
司徒氏顿顿,假意往珠帘里面的宇文氏的**榻之处瞅瞅,道:“况且,此次宇文妹妹遭了这番罪,也要给她一个交代。”
拓跋乾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