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神的波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最终慢慢回降至出窍巅峰,将满将溢之时。
只是看他的样子,此次心结已过,在汴梁琢磨的无名道卷第二次由魔转道之法功成,已是完全不再被出窍的桎梏所困,唯一需要的,便是真正做到“分神”之分,将新的境界巩固下来,只怕不须一月。
而即便是张彻现在的修为,出窍巅峰,也已不是白泽可匹敌的了,或者说,白泽并不愿意在此付出某种代价,与他抵死相争。
所以他走得很干脆,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留。
张彻看着那朵祥云消失,没有阻拦,也不知如何阻拦。一时彻悟,对天地元气固然要敏感许多,只是他还是摸不透白泽的底,因而也没有轻易出手,而且……他们在此已经呆了很长时间,此地作为辜下到汴梁的要道,又有东荒斗法这场盛世,不乏修士来往,暗地里已经有很些逡巡许久的目光。
尽管成功突破到出窍大成,张彻还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甚防备地走到凌曦颜身边。
凌曦颜轻轻一颤,不自觉退后两步,目光中审慎的意味浓厚。
“我本还有些担心以魔元参赛,不能用太多法诀露出破绽,走不到面对白晨那一步,总算有些放心。”
张彻没有在意,掏出紫云剑,在远比以往更加澄澈精纯的真元下,紫云剑也焕发出不一样的色彩。
“你可从未说过你是修魔的妖人。”
凌曦颜目光冰寒,切冰断玉的语气更冷漠。
“我也从未说过自己是名门正道。”
张彻拿起紫云剑,对着阳光,盈转光华莹萤流溢地看了好一会儿,抛出一句。
“走在沼泽,走在大路,难道就不会老,难道就不会被落星砸中?”
轻笑了声,张彻纵身御剑,紫色的光影瞬乎而逝,流光向北而去。
“终为土灰,有甚区别。”
那是汴梁的方向。
凌曦颜银牙暗咬,冰寒的目光不经意扫到自己如雪的衣裙上那一抹血手印迹。
面沉如水,而冰寒的剑芒亦随之划破天际。
……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
这,便是东都汴梁。
事实上,张彻曾在这里待过很长一段时光,然而亦可以说隔绝于这个城市。
相国寺、延庆观、禹王台。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典狱二处。
事实上,汴梁有太梁、汴京之称,亦有菊都美称,居大河之上,御街通城,清明上河园更是难得地在北蛮手下残下来,如今已复故日繁华。青砖琉璃瓦错落开大街小巷,鲤鱼焙面、清汤东坡肉的香气四溢人潮来往,马豫兴桶子鸡、三鲜莲花酥、五香兔肉等挂旗招摇,四散随人涌如洪流。
路途并不算远,但方从突破的关口过来,那些零嘴小吃虽然对他有极大的**力,但好歹盛世气象,汴梁的守备力量也明里暗里都戒备森严,让目前还是逃犯之身的张彻有些谨慎,加之突破到分神即日可待,先找到一家客栈与云凌交流才是正理。
倒是东荒斗法会,的确吸引了不少游客,来往如潮,凌曦颜化回了伪装后平平无奇的面容后,与他分头找了十余家客栈,都报满员,饶是修行之后精力充沛不觉得累,张彻也觉得有些繁琐,歇下脚来喝了口热茶,他才打听到原来主办方为已经获取总赛的选手准备了专门的住处。
临到处被招待进入一个独立的小楼,张彻处处谨慎,他本来稍显不羁的面貌,玩笑般地换成一个书生俊俏模样,好在魔元转化之后,也有那么分儒雅相似的气质,想来一般人隐藏都是将自己伪装得越平凡越好,他变化成这般模样,除非流夙面对面刻意查探,否则应该是看不出来他就是当初的张彻了。
凌曦颜对他这番行为嗤之以鼻,加之先前有的些微嫌隙,便穿着那身还带着他血手印的白裙径自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张彻倒是好好逗留了一番,颇为意外地看到了曾在北岭一战露过脸的唐双,只是未见他那符阵气三绝的姐姐,至于白泽,也没有被他等到,白浪费了他牢守心神,唯恐被他心通察觉他真实身份的苦心。
看来自己居住这小楼中,当是没有其余值得注意的人物了。
张彻望了望有结界隔绝,毗邻百余米的其他三栋小楼,目光虚渺,步入房间。
就在他步入房门后不久,一位走路微有些蹦跳活泼的红衣少女,探头进来,翘首以盼了一会儿。
与之同时,白衣绯裙与水绿霓裳的两位女子,也被锦衣华袍的佣丛簇拥守卫,进入了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