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姐这话如意不敢苟同。苏绣也好,绒绣也好,都是绣品,咱们叫绣工坊,并没有说只经营苏绣。都能赚钱怎么就不能经营别的了?你们知道这位喜嬷嬷吗?她是瑞王府的管事嬷嬷,换个人谁有这些东西给我代卖?你们看看,人家这些小玩意的针线,用料。”
“啊?瑞王府的?我说掌柜的你真行啊,和王府也拉割上了?”
“什么叫拉割?喜嬷嬷和我是老姐妹了。换个人管我吗?”
“哎呦掌柜的,对不住您了。您瞧瞧这个荷包上的针脚啊,一水水的大小!咱们的针线就不错了,谁能做到这样啊?”
“还有这个珠子,这个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好看?”
……
又一家代卖店诞生了。
林嬷嬷第二次来如意绣工坊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天之后了。索清实在不放心,请了半天假陪着林嬷嬷。昭雪之后的索清,再也没有先前的抑郁之色,紧锁的浓眉展开了,脸上带着笑意。他是正三品武职官员,也算是朝廷大员了,虽然在府上干的是汤汤水水的活计,出门却是光鲜了许多。林嬷嬷给他做的深蓝色毛涤长衫,腰间扎了一条两寸宽的稍浅一些的腰带,靠右侧一点挂了一个相当精致的香囊,左边是个带盖的精致荷包。脚上是千层底布鞋,头上一顶镶了蓝色珠子的圆帽。平地增加了几分儒雅的气度。
来到绣工坊,有府上带来的小厮给开门。店里的小伙计赶紧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地说:“客官请。”
另有伙计上楼通报:“掌柜的,先前那位姓林的夫人来了,还有她家相公。”
顾如意赶忙下楼招待,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索清,心里就知道不但是个练家子,还是位不小的官员。招待客人是顾如意的长项,既不显得热情过度给人谄媚的感觉,又有沐春风的亲切和气:“二位辛苦了,大老远的跑来,不好意思啊,小店简陋的很,二位将就坐下,天儿上茶!”
顾如意呼唤的天儿是一个还没留头的十来岁的小丫头,很机灵。掌柜的话音没落,两杯香茶就端上来了。
“客官、夫人请慢用。”
索清微微颔首,林嬷嬷却掩口而笑。顾如意也跟着笑:“这位夫人,在下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方才掌柜的说我们大老远的来此,您怎么知道?”
顾如意释然地笑了:“你们是坐车来的吧?近路何须坐车?”
“你不错,观察细致。就不说别的了,我家估量画了两张画稿,顾掌柜的觉得入眼就按先前的价格留下,不入眼我们悉数带回。”说着示意跟来的月儿把画稿拿出来,由林嬷嬷双手递给顾如意,顾如意同样用双手接过来,很小心地打开。顿时觉得春风扑面,一股清新的气息从画面泛起。几朵艳丽的牡丹跃然纸上,盛开的、半开的、还有几朵含苞欲放的蓓蕾,似在春风中摇曳。
“好好好,太好了!这是怎么弄的,纸张这么厚实?”
“这个是经过简单的托裱,不然单张的宣纸都很薄,描摹几次就坏了。这样就可以多描摹几次,给您省下不少银子呢。”
“真是周到啊,多谢了。三哥,赶紧拿银子来。六十两!生平就没见过这么出色的画稿,太漂亮了。对了,夫人先前送来的那份绣品已经绣得了,天儿把这位夫人的绣品拿过来。如意有个不情之请……”
林嬷嬷知道,顾如意是想买下先前那份画稿。但是也不由自己的嘴说出来,只是看着顾如意。
顾如意开门见山地说:“如意很想得到您先前这份画稿。”
林嬷嬷说:“那倒可以,总共三张画稿九十两,我的绣品手工费是十两,这样一算,您给我八十两对吗?麻烦您给现银。”
“好好好。”顾如意一叠声地答应着,把八十两银子给了林嬷嬷。林嬷嬷示意月儿,月儿赶忙放在自己背的包包里。然后拿出来一个纸口袋,从里面轻轻拿出几张深蓝色的纸和一支没有毛的笔,还有几张光洁的白纸。林嬷嬷把一张白纸垫在蓝纸下面,蓝纸上面盖了一张白纸,然后白纸上面再放一张蓝纸,蓝纸上面仍然是白纸。放好之后在桌子上墩齐,对顾如意说:“顾掌柜请近前来看。白纸您认识,蓝纸叫复写纸,也叫印蓝纸,这支笔叫复写笔,也叫圆珠笔。您看上面这张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吧?我在上面画一朵花,稍稍用力一点。这些纸不要活动,简单地画一朵玫瑰啊,然后把这些摞在一起的纸拿开,您看到下面的白纸上有什么吗?”
“呜哇!这是怎么回事啊?和第一张您画的完全一样!一点都没走样啊,这是什么纸张这么奇怪哦?”
“这个蓝色的纸上面有油脂,笔画在上面就把油脂印到下面一张纸上了,然后下面一张纸又印到下一张。这样下面可以一次印三四张,再多就印不透了,过分用力第一张就会被画坏。这是我家估量送给顾掌柜的,您猜到是做什么用的吗?”
“如意明白了,您家小姐是给如意印画稿的。不知道您说的这个印蓝纸能用几次?”
“它原本的作用是写字的,如果印画,画是线条的,就可以多用几次,估计用十几次差不多吧,这样您的一份画稿可以印几十张呢,您不亏了吧?您给的画稿润笔费还是不低的。但是我家估量的绘画水准您也看明白了,她是一个心善的人,不想让您吃亏。这样一张画稿变成三四十张,平均每张就不是那么贵了吧?”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