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少奶奶,您回来了。厨房里已经备下了醒酒汤,我去端来。”
雪儿见王瑛醉醺醺地回来,心想这女间谍肯定是和她的同伙去哪里鬼混了,强忍着她身上的酒臭味,一边扶着她上楼,一边乖巧地说着。
扶到了卧室,王瑛像滩烂泥一样,华丽的黑丝裙裹着水蛇的腰身,倒在宽大的西洋床,血红的蕾丝床幔映照得她苍白的脸颊有些鬼骨阴森。
她半睁着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叫道:
“我还要喝酒!我还要喝酒!我们不醉不归!哈哈哈!”
“姨少奶奶,您不能再喝了,您先歇着,我去给您端醒酒汤。”
雪儿一边给王瑛脱着黑色缠带高根鞋,一边心想着这女间谍肯定是摸到什么情报了,才这么得意忘形地发酒疯,她心里小声地唾弃着,脱完鞋,她快速地下楼。
王瑛听到雪儿的脚步声逐渐远了,她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下来,赤足跑到窗台边,她看到自己早上出门前铺在窗户台上的玉米粒和面包屑,已经不见,而那早已凋谢的红蔷薇也被移走了,窗台上的摆饰今天换上了几盆秋菊、文心兰,还有西洋鹃。
她心里一沉,立即吓出一身冷汗,她急忙拉来房门,发狂地用嘶哑的嗓子破声大喊:
“雪儿!雪儿!你这死丫头给我滚过来!”
“姨少奶奶,您叫我,醒酒汤我给您端来了,您趁热喝吧。”
雪儿正迈这小碎步从厨房里出来,远远听到王瑛扯着喉咙大喊,忙摇晃地拖着托盘,加快了步子进门。
她把一碗腾着热气的醒酒汤双手奉到王瑛面前,低头嗫嚅着说:
“姨少奶奶,请趁热喝吧。”
盛怒之下,王瑛施着厚粉的脸颊变得青白。那涂得红艳的嘴唇此时却像一张滴血的血盆大口,令人望而胆寒。
“谁要喝这破汤!”
王瑛把雪儿奉在她面前的汤碗用力一摔,热汤顿时浇在雪儿脸上,瓷碗碎地的声音清脆作响。
雪儿痛得嘶牙。她瘦削的肩膀因疼痛瑟缩得颤抖着,她眯着眼,额发上、脸蛋上都是茶汤沫子,两腮顿时红肿起来,她连忙用衣角揩自己火热的脸。忍着气不敢出声。
“谁让你动我的房间?那两盆破花谁收拾的?!”
王瑛正眼不瞧一下被烫伤的雪儿,仍然凶狠地拷问道。
“姨少奶奶,花是我换的,我见那两盆红蔷薇耷拉着不好看,便从花圃里搬了两盆秋菊过来,我以为您爱看鲜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姨少奶奶,我就是给您换了花,别的我什么都没动。”
“窗台上,有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除了花。和窗台上的一些碎玉米、碎面包,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怕着些食物碎屑招惹蚂蚁,便打扫了窗台的,给您重新布置装点了一下。”
“下去吧,以后不准进我的房间!”
王瑛冷冽的命令,僵硬的嘴角布满着恐怖的气氛。
“知道了,雪儿不敢。”
雪儿忍着痛和委屈,默默地拿来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片,一张红得猪肝的脸火灼般的痛,她却隐忍着。
王瑛阴冷地丢下一句命令。自顾地上楼,她回到窗台边,盯着那些碎屑出神,她深锁着眉。勾着下巴沉思,她推开窗户,望四周张望,可仍然不见鸽子的踪影。
那只白鸽是她训练了三年的信鸽,一向准时,不可能飞错了方向吧?她心里揣度着。把目光看向了她房间东窗户,那是大房沈惊鸿的窗户,窗台上被画眉精心地装点着,摆满了芳香四溢的西洋鹃、蝴蝶兰和芙蓉。
“白鸽被沈惊鸿捉住了?”
忽然,王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很难判断自己训练有素的白鸽,可能也有差之毫厘的时候,因为东边的窗台与自己的窗台仅仅数十米之隔,而且两个窗台的布置也几乎一样,她也见沈惊鸿的丫头跟着模仿她在窗台上撒面包屑、碎玉米,以为她是在吸引鸟雀,会不会是那只笨鸽被她家的窗台给吸引了去?然后,贪吃的鸽子吃了她家的面包屑,却被画眉那丫头捉住?
不行!要赶紧找回来!晚了,就彻底完了!
“雪儿,给我提灯笼!”
王瑛迅速抓了一件披衣,蹬上半跟拖鞋,动静大地下旋转楼梯。
还在擦着地板的雪儿听到王瑛的叫唤,慌忙把抹布扔到铜盆里,用衣角揩了揩湿漉的手,去偏房提了一盏八角宫灯出来。
“姨少奶奶,这么晚,您这要是去哪儿?”
“废话!给我提灯!去找大少奶奶!”
雪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那只白鸽还在少奶奶屋里养伤,应该还没有复原,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这个女间谍真有这么狡猾,她竟然猜到了?
“磨唧什么!快带路!”
王瑛见雪儿磨蹭,心里生恶,脸色又顿时黑沉沉,加重了语气命令。
“是,姨少奶奶。”
雪儿紧张地跟着她走,心里却想着应急之策。
穿过一丛假山,绕过小桥流水,王瑛快步飞奔到沈惊鸿的正院。
“画眉姐姐,少奶奶睡下了吗?”
雪儿提着八角灯,引着王瑛上台阶,正巧碰见画眉从屋子里端着一脚盆脏水出来。画眉见王瑛怒气冲冲,心想来者不善,便走过去,有意无意地端着木盆,往王瑛身上泼去。
“好啊!你这没长眼珠的丫头,你敢往我身上泼脏水?!”
王瑛胸襟顿时湿了一大片,她抖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