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也许永远都不会说。

对不起……

复杂眸光中,似乎有浅淡的纹路开在眼眸深沉,只是杳杳无迹,便又恢复凌清。

他脸色微变,嗓音里压抑了翻天覆地,显得沉甸甸的:“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

顾初夏,你如果是装的,我定是看不出来,那便一直装下去好了,不要点破,若要你抉择,我宁愿我抉择,因为只有你,我没有办法掌控。

便这样就好,聪明着,糊涂着。

最难的不是揣度人心,而是揣度透彻后,点到为止。

她只是笑笑,彼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彼此敷衍塞责,却也是至今为止彼此最能接受的模式,她笑笑,有些感叹地说:“突然觉得我好像确实总让人不省心。”

顾初夏觉得赵顾墨一定是前辈子做了太多荒唐事,或者上辈子造了太多孽了,才会遇上她这样一个女人,赵顾墨其实除了臭美一点,自恋一点,花心一点,狂妄一点,不着调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确实不该这样被她扯了后腿。

迄今为止,顾初夏绝对是赵顾墨见过最有自知之明的女人。

赵顾墨似乎松了口气,唇角便邪笑开来:“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既然明白,以后少让我生气,操心。”他说得语重心长,像极了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寓味。

顾初夏笑笑,撑起身子,靠在沙发上,将另外半个抱枕都让给赵顾墨,语气突然没了戏谑:“如果很累的话,就不要管我了,你赵顾墨的世界没有我应该会更好。”

这话一出,赵顾墨再也没有办法打马虎眼了,立马坐直,对上顾初夏的眸子,掩不住的惊慌错愕:“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黑色熊仔的抱枕跌落到地上,他们都没有动作,似乎毫无察觉,她反笑,又问:“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语气又是云淡风轻,神秘莫测,恢复了常态,一贯的真真假假。

赵顾墨缓了口气,还好,还好,不管是不知道,还是不点破。

他伸手,覆在她肩上,她倒是破天荒地没有挣扎动弹,如果是平常,赵顾墨一定会得寸进尺,今天却极其老实,只是铮铮看着她,语气是他极少有过的认真:“顾初夏,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很辛苦,但是你这样说,我会更辛苦,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变,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要是没有了你这个狠心无情的女人会怎么样,会不会省心安逸,但是要是哪一天你不来气我折腾我,我大概就会不习惯了,所以,你老老实实地这样待着,不要让我不习惯,你不知道吗?习惯这个东西很可怕的,深入骨髓的。”

赵顾墨的世界已经习惯了顾初夏了,她的无情也好,她的狠心也好,她的不知胡也好,她的伪装也好,都成了一种剔除不掉的习惯,这是赵顾墨这辈子中毒最深的习惯,戒不掉,也不想戒掉。

其实爱情大概也就那么回事,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习惯了一个人多有的好坏,习惯了疼宠爱护。

再神秘莫测,再妙不可言,再身不由己,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一种习惯,然而习惯,却是意识唯一支配不了的,只这一点,便足够叫人肝肠寸断。

习惯啊……

赵顾墨习惯了爱这个女人,对她好。

其实,何尝,她不是习惯了他的好,所以才推不开他吧。

不太公平的习惯呢,至少站在顾初夏的角度上是这样的。

“赵顾墨,我替你不值。”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替你不值……

他那么好,值得世上最好的,只是她不知那个最好的。

她伸出手,缓缓覆在他的手背上,然后轻轻推开。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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