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解释很苍白,不解释却很憋屈,沉吟,还是对上她冷冷的眸子:“小夏,我是不是儿戏,你早就清楚不是吗?你那么聪明。黎家的事情没有告诉你很抱歉。”

对,她太聪明了,自以为儿戏,不过是希望儿戏罢了。隐隐约约,赵顾墨觉得看到这个女人的心思,只是细微的。

她还是处变不惊,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个局外人一般:“就当我们扯平了,刚才你也帮了我一次。”她是自私的,甚至希望这个男人回答一句:只是儿戏。她最欠不起的就是情债了。

一个女人,一个自小被生活,被亲情抛弃的女人,一个反反复复体无完肤的女人,在千帆过后是什么?

是一个强大到不可侵略的女人,是一个冷硬到再也没有办法柔和的女人。

顾初夏,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知道是谁这样一步一步将她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没办法,她不自救,怕是坟前的草都有人高了。

赵顾墨觉得他快要被顾初夏逼退到窒息了,只是那颗自己那颗贪心的心又不放过自己,他便如履薄冰地继续:“我不是在帮你,我从来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顾初夏,既然如此,那个孩子就是我的。”

顾初夏冷笑,怎么忘了,赵顾墨除了是个男人,还是个商人。

在顾初夏的认知观里,早就没有谁会为谁心甘情愿这么一回事了,生活本来就是等价交换,好,她接受。说:“那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呢?”这个孩子,不是任何人的,甚至不属于她自己的,至少顾初夏是这样觉得的。

却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心口轻轻划了一下。她竟然莫名恍惚了一下,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多一点。

赵顾墨似嘲似讽,看不清眸底的颜色:“原来你这么恨安景旭。”那刚才眼里的恍惚错落是什么?顾初夏,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不会揭穿,甚至会推波助澜的。

人啊,没有不自私的,只是看对谁自私罢了。有些可以原谅,有些不能原谅。

是啊,我恨那个男人不是吗,下雨天的时候,她的腿,她腹下的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她不该恨这个男人吗?

她不再晃神,回答:“你知道的。”又像在坚定什么,又补了一句,“我恨他。”

你不知道……到底是爱还是恨……

可是,要是有一天你知道了……

这样爱憎分明的你,恨得决然,也一定爱得决然,一旦明白爱上一个人,你一定会义无反顾。

所以在这之前……没有神父,没有观众,甚至没有准备,赵顾墨脱口而出就说:“顾初夏留下孩子吧,我来照顾,我娶你。这辈子大概也找不出一个你会丝毫不戒备的人了,你总归不能一直自己一个人,既然没有一个你会全心全意卸下心防的人,那就我吧,如果是你的话,将就也可以。”

谁说过,有一个人,她的出现,会让所有人都变成将就。赵顾墨想,成为顾初夏的那个将就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不是因为没有自尊心,也不是因为没有合适,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顾初夏而已。

他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退步就是对一个女人说:是你,将就也可以。

她呢,擅长伪装的她居然都忘了不动声色,那样毫不掩饰地惊慌,再后退,摇头,说:“赵顾墨,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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