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冷眼沉沉,像风雨欲来的宁静。
“我要顾初夏今天的病例,马上。”丢下这么一句话,他就走了。
秦随风还不忘喊一句:“安景旭,你最好做好准备,不管是好是坏。”
这孩子要是安景旭的,皆大欢喜。要是不是安景旭,那……恐怕有很多人要遭殃了。
顾初夏提着刚才超市里买来的干梅子,老远就看到等在自家楼下门口的修长身影。
先是将手里的梅子扔了,再走近,绕过他,直接进门,又冷冷淡淡问了一句:“你又来做什么?”
那人跟着进门,突然一双惊乱黑沉的眸子便猝不及防望到了顾初夏的眸底里,竟是那样的慌乱,他一把抓着她的肩,有点生疼,安景旭却发了疯一样地用力,凑得很近,喷在顾初夏脸上的气息有些局促:“顾初夏,我醉酒的那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
顾初夏呼吸一滞……那天晚上,他不记得了?全然不记得了?
也好……本来就是南柯一梦,何必记住。
她抬眸,淡淡然,嘴角斜挑,漫不经心:“能发生什么,你觉得我和你待在一起还能发生什么吗?”
安景旭视线下的一张脸,没有一点慌乱,一点错愕,完美地毫无破绽,只是在某个别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呢,酸涩早就泛滥成了灾。
他居然丁点丁点都不记得……顾初夏,你大概自以为是了,唯一一次身心交付,不过是一场一个人的梦。
好啊,好啊……顾初夏嘴角扯出一抹笑,极浅极淡,有讽刺,有不屑,还有决然。
安景旭喉间哽塞,竟无言以对,只是灼灼视线似乎要刺穿她眼中的平静,望到她心里去。
两相对视,便那样僵持着,他的手很用力,噙着她的肩,空中有种危险其实在蓄势待发。
“怎么了?”
空气中的硝烟被一句话稍微缓和,小月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出来。
“小月你先去休息。”顾初夏淡淡说。
小月托了围裙,便离了这不足一百平米的客厅。
只余两人,气氛冷到死寂,却也灼到一触即发。
“你最好不要试图骗我。那天晚上虽然我醉了,但是你一定出现过。”安景旭语气笃定。
顾初夏眸间有一闪而逝的晶亮,只是叫人难以捕捉。
原来还记得一些微末。
顾初夏不疾不徐,缓缓推开安景旭的手,脸上一直是那种让安景旭恨不得撕碎的冷静,淡淡说:“我是出现过,秦随风也知道,他把我骗去的,他走了,我没有办法,只能将你送回去。”
“仅此而已?”他追问,一贯桀骜不驯的语气竟全是不确定好小心翼翼。
顾初夏浅笑,看着安景旭的眼睛回答:“仅此而已。”反笑,“不然呢?”
这次就断个一干二净吧,忘了也好,忘了吧,也免去了遍体鳞伤。
安景旭沉冷的面上一点一点爬上阴翳,眸中明明冰天雪地,却总有那么一丝细微的柔和,便对着顾初夏,语气竟是无助地像个孩子:“不是这样的,你是骗我对不对?顾初夏,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对我说实话。”
顾初夏脸色骤沉,言语里猝了针刺:“信不信由你。”语调转而极尽讽刺,“我们之间你还期待会有别的的事情吗?如果是你,你觉得可能吗?你知道我对你——”
不等顾初夏说出更难听的话,安景旭便冷声截断:“够了!”顾初夏,你总是这样,将我的尊严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