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人很骄傲,喜欢自欺欺人。
有种人很霸道,喜欢欲盖弥彰。
有种人很独断,喜欢自以为是。
曾经秦随风一针见血地定义安景旭为那种骄傲,霸道,又独断的人。
可是往往自欺欺人的人瞒得过自己的心,却瞒不过别人的眼,尤其是一双从未转移开的眼,那便是顾初年那双沉沉浮浮昏昏暗暗的月牙眸,她笃定地一字一顿点破这个男人的骄傲独断霸道:“你想,你的反应就告诉我了。”
他的反应……真是一点也不掩饰,不,是根本掩饰不了,每次说到顾初夏便缱绻。
顾初年话音落,安景旭霍地抬头看向顾初年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子,明明冷得像那初升的玄月,却带着几分浮动的错愕,与惊慌,那个高傲狂妄的安景旭,居然慌乱了,为了她顾初年的一句话,或者说为了一个顾初年。
安景旭什么也没有说,紧抿的唇角微沉,眸光一凛,一言不发,便转头,沐着月光便走了。
就这样走了?顾初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俊朗不羁的背影,张张唇,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为什么要走,因为不想再听那些荒唐可笑的话……安景旭毫不回头,越走越快。
为什么要走,因为说中了他自己都不肯承认的心事……顾初年顿住脚步,难以言语。
一个背影,一双泪流不止的眼睛,中间隔着一轮冷月。
安景旭,你这样就走了吗?不要我了吗?第一次你这样丢下我,不是,第二次了,今日在片场是第一次,可是每次都是为了那个女人……不,不可以。惊慌的眸光怔怔看着安景旭的桀骜的背影,她疯了一般地跑上去,一把抱着那让她爱到穷途末路的男人,哭着央求:“不要走。”自尊也好,矜持也好,骄傲也好,她都不要了,只要眼前这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爱到痴了,癫了,疯狂了男人,用尽全身力气她紧紧地抱着,泪流不止,“求你不要走,景旭,我求你。”
顾初夏,我什么都给你,行吗?我什么都不要,只是这个男人请不要偷走,不然我会死的……
要是她心里的话顾初夏听到了,肯定会大笑着说:我只要这个男人吧,因为我要你死……
七年前,她赢了顾初夏,这一次她输得一败涂地……
安景旭背脊一僵,伸出去的腿收回,背脊灼热的温度让他恍然,那是顾初年的眼泪啊,他心里似乎有一根细线,两端被牵扯着,似乎微微一个用力,便会断裂了。手扬起,半响,还是垂下了,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安景旭居然也错愕无措了,嗓音低沉嘶哑:“初初,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我让你哭了吗?这样的话,他如何也问不出来,面对这样一个爱他,曾经他自己也以为要爱一辈子的女人。
手上的温热那是他的温度,只是手心里留不住,被这冷风吹散了,她便更紧紧地拥着他,靠在他的背上,嗓音微颤,低泣的呢喃被风吹散:“我害怕,左城,我害怕你就这样转身了,再也不回头了,那样就再也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爱到毫无办法了,我怕,你知道吗?”
她顾初年二十一年来第二次害怕,第一次是七年前的天平间里,那时候妈妈离开了,这次呢,他也会丢弃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