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愣,说道:“老爷,这些鬼神之说,不信也罢。吧>w`ww.老爷洪福齐天,那陈荀不过是一个神棍,他的话不值得信……再说了,老爷年轻时,不也是有个云游方士说老爷晚年运道不好么,现在老爷几乎位极人臣,哪里是……”
“够了!”中年人还没说完,秦怡康就一阵咆哮。这一段是他心中隐藏最深的隐秘,本以为忘了,却不料被这中年人提前,气便不打一处来。
中年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
秦怡康阴沉着脸,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这段时日,老夫就不过来这边了。暗道先封死,那些弟兄,就都在王府中呆着。起来吧,日后再敢提起这事,老夫定不饶你!去做事罢……”
中年人这才敢爬起来,丢魂落魄地逃出了书房。秦怡康想起三十年前,那会他还是一个绿林大盗之时,劫了一个云游方士。云游方士一点都没有惊慌,跟他说要给他一场富贵,但这场富贵乃是夺人气运,会贻害子孙,且晚年运道下滑,有性命之危。
秦怡康那会还不叫秦怡康,叫王霆。结果他按照云游方士所言,真的碰着了一个正赶往夔州路赴任的厢军指挥使,与他长得有九成九的相像。>_﹎8_w=ww.王霆按照云游方士所言,起了歹意,杀了这秦怡康,摇身一变,成了厢军指挥使。
后来因缘际会,竟成了二品大员,几乎位极人臣。秦怡康,哦不,应该叫王霆的秘密,只有当初一起聚啸山林的弟兄们知道。而王霆也确实够义气,把弟兄们都洗白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人贩子。这一做,就是三十年。
这个秘密,一直都是王霆心中的刺,这些年来,他也没动秦怡康的亲眷,膝下“只有一子”。人人都道他平易近人,却不知与一个绿林大盗同处朝廷之中,议论政事,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王霆饷娴奶祚罚黑沉沉的一片,似乎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吞噬而来……
与此同时,大顺皇宫垂拱殿之中,陆承启正处理着政事,这是李诫呈上来的奏折,关于黄河治水进程的。还没看完,贴身小太监高镐便进来说道:“陛下,钦天监陈荀求见。”
陆承启头也不抬,他要专心办完这件政务再言其他。黄河治水乃是关系到子孙万代的事,马虎不得。仔细看完李诫的奏折后,陆承启用金笔狼毫,蘸了朱砂,写了个御宝“李卿用心治水,朕心甚慰。雅﹏﹎文>>8﹍w-m治水一事,朕不懂,李卿拿主意。若能使黄河不再泛滥,再好不过;如若不能,减少水患也是稳妥之法。”
写完之后,再放到一旁晾干,才抬起头来问道:“你说甚么?”
高镐也知道,小皇帝如此认真,定然是遇到了要紧之事,不敢打搅。此刻听他问起,才恭敬地说道:“回禀陛下,钦天监陈荀殿外求见。”
陆承启有点意外,平日里那么多大臣求见,他都或多或少猜得出是什么事。唯独这神棍来求见,陆承启猜不出有什么好事。
“宣吧!”陆承启有点头疼,按了一下太阳穴说道。
高镐说道:“遵旨!”便退出了殿外。
不一会,一个颇具仙风道骨的人影出现在了陆承启眼中。“臣陈荀,参见陛下!”
陆承启打起精神来,说道:“陈卿可有何要事?”
陈荀知道,垂拱殿之中无其他人,放心地说道:“臣身为钦天监,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曾一度黯淡,此乃不祥之兆也……”
“额,这紫微星是甚么?”
陆承启毫无一个“古人”应有的常识,傻乎乎地问道。
陈荀一愣,耐心地解释道:“回禀陛下,紫微星属己土,乃南北斗中天之帝王星,为官禄主。天星有三垣,紫禁垣居中央,太微垣、天市垣陪设两旁。紫微化气曰尊,十四星曜中帝王,对应人间帝皇。”
陆承启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说的是自己啊。不对,这神棍想说什么?陆承启想到这,顿时提高了警惕:“原来如此,朕有什么灾劫啊?”
“非是陛下之灾,乃是紫微之曜,南斗助星天钺崩塌。天钺为将星,又为武臣。臣寻访长安城中武将武臣,偶有所获……”陈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陆承启漫不经心地说道:“陈卿有何收获?”
“臣观兵部尚书之面相,竟发现其命宫乌黑,竟是命在旦夕之相。臣劝他顺应天时,却被他赶出了秦府……”陈荀愤愤地说道,他本是一片好心,却不料被秦怡康这般奚落。
陆承启大为吃惊,他都没有行事,怎么陈荀就看出来了?难道相面之学,真的神奇若厮?当即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除此之外,陈卿还看出了什么?”
陈荀很奇怪地接着说道:“臣仔细端详秦尚书的面相,竟发现此人并无官禄之相,而是被人蒙蔽了天机,方能平步青云。这种面相,乃是贵人相助之相,万中无一……”
陆承启假装紧张地说道:“那大顺社稷可受影响?”
陈荀奇道:“这正是臣百思不得其解之处,曲、天魁、左辅、右弼、禄存、天马七曜却异常明亮……”
“这说明了甚么?”陆承启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紧张,他不是一向不信这个的么?
“臣……也不知……”陈荀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
“额……”陆承启心道:“原来也是一个业务不精通的神棍,难道是被他侥幸蒙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