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律重元身旁的萧胡睹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皱眉说道:“陛下,为何不冲进行宫去?”
耶律重元说道:“朕已然命北府宰相萧革率兵攻打宫门。﹏﹍吧w·w-w-.`先前宫门已破,想来不过是用些木料堵上罢了。只需保持攻势,滦河行宫已入穀矣。”
萧胡睹说道:“陛下,仅靠北府宰相一人,恐怕力有不逮。不如遣南院大王、北院大王等一同出战,以竟全功?”
耶律重元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现在是不成功便成仁,都到这个份上了,还留着什么后手!耶律重元当即说道:“也好,让他们一起上吧!”
话音刚落,耶律重元便瞥见滦河行宫城楼上,出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耶律仁先。只见他大声喊道:“我乃南院枢密使,所有宫帐军,都听我号令,往行宫门前聚集!”
他身旁的士卒也跟着喊,有了主心骨,宫帐军立马就不同了,一窝蜂地往滦河行宫涌去,哪怕是后面的叛军咬得再凶,他们也义无反顾地退守在宫门前。双方的箭镞不断地乱飞,不时有人坠落下马,被踏成肉泥。火光照耀中,耶律重元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全都给朕冲上去,活捉耶律洪基者,赏万两黄金,裂土封王!”
重赏之下,叛军一个个奋勇争先。_﹍8w=m耶律挞不也看着宫帐军一个个被乱箭射死,恨得瞠目欲裂:“父王,请允许我出战!”
耶律仁先冷静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汉人有本书,叫《左传》,里面有一则故事,说的是鲁庄公抵御齐国进攻,一个叫曹刿的人统领了军队。他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后来齐国真的就败了。一样的道理,别看叛军来势汹汹,其实他们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你看他们的火把数,不过区区几万人。我们宫帐军便有十万,御帐亲骑还有三万余,何惧叛军?叛军之所以急着决战,冲进行宫,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气势弱了,他们便败了。依我看来,他们这般猛攻猛打,势必不能持久,等待他们气馁时,我们再行出击,必能一举建功。现在我令你下去宫门处,使儿郎们背着宫门结阵,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战!”
耶律挞不也知道,论料敌在先,他远不如自己的父亲,立时遵命而去。宫帐军毕竟是辽国的精锐,一旦群龙有首,那便不是叛军能匹敌的了。﹎__﹍8w·w·w=.-只见耶律挞不也很好地执行了军令,勒使辽国士卒围着宫门,团团结阵。用牛皮蒙着厚木制成的盾牌,抵挡流矢。任凭叛军猛攻,也不能再前进一步。
此刻,脱得困境而出的御帐亲骑,总算是振奋起了精神,奈何马力已然消耗甚多,竟一时间提不起速度来。“拐子马”就是这样,虽然全副盔甲,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对马力消耗甚大,短途冲刺若是不能发挥最大战力,便只能当成肉盾顶在前面了。这便是重骑兵的弊端,一个契丹人已经百多斤重,加上全身盔甲,武器,把马身上的盔甲也算上,足足超过三百来斤。
要是御帐亲骑用蒙古马还好,虽然冲锋速度稍逊,可载重量大,耐久好。可惜御帐亲骑为了速度最大化,选用的是“天马”,也就是后世称的伊犁马,这种马高大帅气,耐力还算可以,但载重就一般般了。这也是为什么,御帐亲骑都有两匹马的缘故。只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御帐亲骑能找到马厩,牵出一匹马来,已经是训练有素了。
不过阴差阳错,御帐亲骑成了一道移动的钢铁盾牌,制作精良的盔甲,叛军的箭矢根本射不穿。运气不好的,则是被射进盔甲的缝隙之中,才挂了彩。
耶律重元见此情形,连忙问道:“枢密使,此际该如何是好?”
萧胡睹也是军事白痴,虽然他自命为枢密使。他见攻势受阻,一时间也慌了神:“陛下,既然宫门攻不进去,何不尝试一下从宫墙进去?”
耶律重元经他提醒,一拍大腿道:“对啊!”
不过很快他又愣住了:“宫墙高达三丈,没有云梯,如何上得去?”
这回轮到萧胡睹傻眼了,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耶律仁先看到宫帐军似乎已然缓过气来了,知道机不可失,连忙下军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反击!”
耶律挞不也等这话很久了,他躲在一面牛皮盾牌下,窝气了许久,总算是可以出征了,刚站起来说道:“儿郎们,随我来……”话音未落,一支冷箭骤然射来,黑暗中,便是耶律挞不也都未曾发现。等到惊觉时,冷箭已然快到胸前。好在耶律挞不也反应不慢,一偏身子,“噗”地一声轻响,还是中箭了。
耶律仁先在黑暗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儿子已然负伤。刀光矛影中,杀声震天。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耶律仁先把注意力全都放在战局上,哪里顾及得了宫门下的动静?
见到自己的父亲在指挥作战,左肩窝上中了一箭的耶律挞不也一发狠,用右手猛地一折,把箭杆折断,大喝一声:“给我冲!”
原本在宫门里面的萧元揽,在火光中看到耶律挞不也这般悍勇,也起了护卫之心。他见耶律挞不也跨上了战马,连忙也牵过一匹战马,随着一同冲杀了出去。
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叛军士气渐衰,后继乏力的节点上。结果全力进攻,没想过要防守的叛军,居然一下子就被冲散开来,中门大开。
耶律重元大惊失色:“快……快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