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启闻言,心中却乐开了花。﹎>>吧﹎w`w·w=.=原本还在为张载担心,一个乃是当世有名的茅厕石头,又臭又硬的御史中丞;一个是正史上的拗相公王安石。哪一个都是身怀绝学之人,张载一张嘴,又怎么辩得过他们两个高手?
可事情的进展,却让人大跌眼镜。王安石临阵倒戈不说,还将了李然一军,让这个顽固老头吃了一个哑巴亏,有苦说不出,实在大快人心。
也难怪陆承启这么想,这李然实在太会找事情了。三天两头不是弹劾这个,便是弹劾那个,实在严重影响了朝廷的正常运转。陆承启很想和李然谈一谈,但几次没说过两句,就被这个顽固老头气得已经忘了说啥了。时日一久,便由之任之了。
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一物降一物。陆承启被这个李然治得痛不欲生,李然却被两个白身气得半死。这乐得陆承启心中暗爽:“叫你这个老顽固,老是跟我对着干,气死你丫的!”
其实,陆承启也知道,李然这人不算坏。只不过正义感什么的,太强了一点。或者说,他有点神经质,看到任何看不惯的问题,都要管一管。吧w`w-w=.-这人要是放在后世,真的是活雷锋一枚。但在陆承启面前,那就是灾难了。
《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篇》有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李然对别人太过于苛刻了,以至于他在朝中没有任何朋党可言。不过,若是说陆承启心中最信任的官员是谁,第一个是工部尚书李诫。第二个便是御史中丞李然了。
李诫虽是徐崇光一派的。但他老实巴交。踏实做事的性子,陆承启把任务放给他,是一百个放心。至于李然,他连朋党都没有,事情交给他办,还会不放心吗?
举起衣袖,掩着嘴偷笑的陆承启,差点忍不住大笑起来。好半晌看着李然惊愕的面孔。才端正了脸庞,严肃地说道:“三位说得都很有道理,只是朕对儒术钻研不深,不能评断。不过,以朕看来,此事是永远都没有定论的。”
此话一出,李然、王子傅、张载、王安石,包括国子监的监生,都盼着陆承启说出个所以然来。
吊足了众人的胃口,陆承启才缓缓地说道:“儒家经典就那么几本。每个人却各自有所领悟,又怎么能每个人的意见都一样?张子厚的关学也好。王介甫的说法也好,李卿的看法也罢,不过是再争一个正统地位罢了。朕可以说,儒家没有正统之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心中的儒术,勉强分出个高低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到头来,你不服我,我也不服你的。朕的看法是,如果你们都可以著书立传,自是大功德一件。现如今印刷术这般便捷,书籍自是不成问题。只是书籍价贱,苦了作坊掌柜了。”
陆承启这番话,深深诠释了什么叫屁股决定脑袋,三句话不离本行。连著书立传,都能联想到活字印刷术去,脑洞之大,也是没谁了。
李然听后,更是哑然。向来能说会道的他,不知道如何反驳。再说了,他只是御使中丞,不是谏议大夫,这又不是甚么政事,反驳皇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脑子再一根筋,也不会做出这等浑事吧!
好在,听了良久的王子傅,帮李然解围了:“陛下圣明!孔子曰,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诸位之见,大相径庭,却殊途同归。所为之事,不过是为大顺文教一事罢了。依老夫之见,若是真能做到人人皆圣贤,那孔子之言也不过如此。”
不愧是李然的好帮手,只有狼狈为奸,哦不,是同道中人的王子傅,才能说出这番为李然辩解的话来。
陆承启是知道王子傅的,与李然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哪能不为他说话?王子傅的话音一落,他便开口道:“王卿所言,亦有道理。孟子曰,人性本善;荀子曰,人性本恶。以朕看来,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哪里有甚么是非观?不过是凭本能行事罢了。若是他的父母为人与恶,那他长大之后,自是恶人;若他的父母为人与善,那他自然是个善人。教育之道,无非是有教无类。不论善恶,皆可教育。恶人乃是没有教化,才是恶人。若能谆谆教诲,劝其行善,日后或能改观。不过,以朕看来,远远不够。此时非上古,民风淳朴。若是维持纲常,尚需律法。韩非子之说,朕亦有涉猎。虽处刑极严,亦有其可取之处。律法乃是道德之底限,为人若是过了底线,那必须受到惩罚。”
陆承启这番话,更是石破天惊。在国子监这么“神圣”的儒家学堂里面,传播韩非子的学说,要不是他乃当今天子,早被人乱棍打出了。
王子傅等人闻言,被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陆承启却饶有兴致地说道:“仅仅依靠个人修身,是不够的。有写有能力之人,通读儒学之人,为恶起来,危害更大。若没有律法将其束缚,其后果不堪想象。先前那些个从家里搜出千万贯家财的贪官,哪个不是满腹经纶?朕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从律法入手。朕将《大顺律》翻看了一遍,又细细琢磨了一遍,发现很多处甚是不妥。当然,这些话应当跟刑部尚书,大理寺卿说,朕在这里说,无非是想告诉在座的,儒术在于个人修行,能约束自己,却不能约束他人,这是不够的。尔等都是儒术大家,朕比之差远了。可朕却知道,若是仅仅通读儒家学说,却是不能安邦治国的。治理一个国家,不仅仅需要儒术,还需要法家,兵家,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