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眼见面前的云裳面色越来越不善,她十分不解,感觉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呀。但是作为天地孕生的灵物,年年对未知的危险有着先天的敏锐,她直觉此刻云裳对她满怀敌意,于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云裳打定主意后,轻蔑的看着她,就像看着毫无缚手之力的小白兔。电光火石间,她抬起手,宽阔的袖管中飞出一条白羽绸带,将躲避不及的年年层层缠住。
手脚被缚不得动弹,年年惊恐的看着一脸狞笑的云裳,她尖锐的指甲轻挑的划过年年姣好的面颊,“长得的确美,难怪连无殇都不舍得杀你,但他办不到的事我可以帮他办到。你不要怪我心狠,毕竟你一己之身集世间无尽怨念,非人非鬼非仙,无殇将你带入川山,庇护你六年已是你此生最大的福气,然你休想再在他身边胡作非为,浊污仙界千年圣地。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你挫骨扬灰,令你化作荒魂,永无来世!”
年年看着她狰狞的表情心中有些害怕,但脑子转的很快,听她口中之话,年年明白了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快的云裳仙子八成是把自己当成了姐姐。虽然年年很想与她争辩自己并不是姐姐,而且姐姐这六年在川山也并不曾胡作非为,但听她的意思,姐姐的存在对川山,对仙界是个威胁和禁忌。年年能真切的感觉到云裳那浓浓的杀意,若是此时辩解,就等于告诉了她姐姐的存在,那样就会置姐姐于危险之地。而且这样也有违无殇哥哥的本意,他让芳姑将姐姐和自己带入川山禁地不就是为了不让她们被有心之人发现么。
云裳此刻并没有被杀意和妒火冲昏头脑,她心里十分明白,这里是无殇的住所,一来无殇随时都可能回来,若是直接被无殇撞见自己在他的地盘大肆杀戮,那将有损于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二来这里结界众多,外面的竹林中更是设下许多连自己也有所忌惮的仙阵,若是发生异变引起隐藏的阵法启动,那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于是她一扬手,带着被缠成粽子的年年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小院中。
而云裳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的是,年年在被绸带缠绕的瞬间将竹笛丢在了地上,长裙的裙摆正好遮盖住。于是二人走后,竹笛就被静静的留在了原地。
因云裳对川山比较熟悉,所以带着年年一路成功的躲开了众人。原本她是想直接将年年溺毙或是借刀杀人免得脏了自己的手,但想来想去此事必要机密,借别人的手总是不放心,而且若不出伤口,想必已经很难让改善了体质的怨灵泄露怨气。
她最终停在徜声殿附近一个荒凉的树林中,这里芳草萋萋,树林茂密,但此处异常寂静,四下布满奇形怪状的石头,云裳此时也无心管这些,她用仙力搜索了四周,见没有旁人出没,便从一旁的空间中将年年推倒在地。
年年被推得晕头转向,她此刻只有脑袋能灵活摆动,眼睛在四下扫了扫,突然十分惊喜,这里不正是望川么!虽然被施了仙术隐藏了表面的模样,四下又布了繁复的仙阵,但年年与芳姑相与甚久,又多少跟芳姑学过布阵术,芳姑布阵的手法她较旁人熟悉,于是能够更轻易的从精妙的仙阵中找到阵眼,看到这里本来的面目。
但年年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云裳见她一路沉默乖巧,以为她已经认命,便没有封住她的声带,于是年年脆生生的声音将云裳吓了一跳:“云裳仙子,你在川山杀我就不怕被发现么?”
云裳一笑,那笑很是明艳华美:“我有能力杀你,自然不怕被发现。而且只有你知道我今日去寻无殇,你死了,没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可是我在川山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啊…”此刻的年年显得极为委屈。云裳冷笑,一边屈指解了年年身上的束缚,她一步步逼近年年,咬牙切齿:“你无错?勾引上仙便是错!无殇那样优秀的仙人,那样优秀的男人,居然不顾仙主尊位,不顾六界安危倾力保你安全。甚至,他居然亲自将你从凡间接进川山;让你任意出入他的住所;亲自为你削竹制笛;连他用自身元气所养的白莲都供你尽数食用。他乃一代仙尊,百年来不染浊世,因为你,他如凡人般表达心念;因为你,他破川山之例,破自己之例,你的存在本就是个错!”云裳说着越来越激动,她颤抖着抬起手臂用手指着年年不顾形象的大喊:“你的存在就是错的!”
年年怔怔的望着她,望向她流淌着悲伤的眼眸,思绪却飘出很远。无殇哥哥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么?他居然因为自己背负了这样多而沉重的负担。难道他对自己疼爱需要让他付出许多许多自己想不到的代价么?一瞬间年年的心揪了起来,许多细碎而甜蜜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无殇无声的陪伴,温言的劝慰,怀中的温暖和清爽的衣香,还有那次令两人极为尴尬的场景都一一闪现,最后年年居然噗嗤一笑。
云裳看着从面色茫然到陷入回忆,从惊恐到平静最后面露甜蜜的年年,恨意在一瞬膨胀到极点。
然而年年此刻收回了目光,冲云裳嫣然一笑,开口时音调平静却含着十分真挚的感情:“云裳仙子喜欢无殇哥哥吧?”云裳一愣,面上略显尴尬。年年接着说:“我见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就像你刚刚那样,眼睛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会不自觉的关心和她所有相关的事,会在她知道不知道的情况下想要陪着她。”就像谙音哥哥对珠魅姐姐那样。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