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从狭长的宫巷中退出来,匆匆往素心宫而去。
描漆绘彩的长廊中,前后都不见人,却突然从眼前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年年拉住。
她刚要惊呼,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安王。
“我都等你半天了,”安王不满的嘟囔,“你怎么才来。”
年年双眼骨碌碌一转,娇憨一笑:“我方才来的路上为了躲开人,就打算绕远路,谁知绕来绕去却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出来。”
安王撇撇嘴,取笑她,“你这个笨丫头,又不是头一天进宫,居然会迷路。再说,你管那些人作什么,谁敢拦你的路,直接报我的名号不就好了。”说罢伸出手来在她颊边捏了一把。
年年捂着脸瞪他,心中腹诽,若不是因为你,我会被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缠上么。
她在前面走,安王跟在身后。
“那个,轸玉今天让你来找我母妃作什么啊?“安王状似不经意的问。
走在前面的年年微微眯着眼,漫不经心道:“没什么,还给兰妃娘娘一样东西。”想起魂石,年年突然问:“安哥哥,你可知道出产魂石的那处矿脉在什么地方?”
安王一愣,“你好像对此很感兴趣啊,上次在我母妃宫中也听你问起过。我肯定是没去过那个地方,不过听宫外说书的说过,那处矿脉据说很有邪性,有些人能够来往自如,而有些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过,有些人出来后却失去记忆变得疯疯癫癫。”
年年一惊,顿住脚步。
“啊!”安王躲闪不及,正好撞到年年的后背,只见他捂着鼻子直跳脚,“你突然停下作什么!”他今日穿着玄色斜纹宽袍,头戴玉冠,脚蹬黑底金靴,腰间挂着勾月状玉环,
眉宇间已逐渐透出男人的成熟英气,只是和这呲牙咧嘴原地乱蹦,满口喊痛的模样一搭配,画面顿时变得让人忍俊不禁。年年看着看着突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笑!”安王翻了个白眼。
年年心中忽然升起一种玄妙感觉,她不由得伸出玉手来到安王颊边,一把揪住他脸上的嫩肉。
“啊!”杀猪一样的惨叫在皇宫中响起,尖叫声惊走了落在房梁上的一排麻雀。
“还是年轻好啊。”年年慢悠悠一句感慨,下一瞬,便松开手一溜烟跑进了素心宫,留下安王在原地一阵火大。
从素心宫出来以后,年年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走回梨苑。
刚一进门,小喜便跳出来,眉眼间有些焦急:“姐姐,公主说让你回来后赶紧去珠魅姐姐屋里,她要见你。”
“轸玉?姐姐?”年年一愣,她心中略有不祥,却也不敢多想,匆匆推门而进。
轸玉将她让进屋内,把她带入内室,只见铺着层层锦被的床铺上,香纱幔帐间,珠魅长发漫展,香腮凹陷,面孔苍白干瘪,沉沉的睡在上面。
“姐姐?这是怎么了?”年年目瞪口呆,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这几日她一直不太舒服,我总瞧着她神色不太好,今天早上她就在房间没有动静,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谁知道进来便发现她这幅样子。”轸玉双手绞着帕子,显然内心紧张不安,但眼中流露的都是忧色,年年看着心中一阵感动。
“看她的样子,我瞧着不像是寻常生病,只怕是中了什么不得了的毒。”轸玉有些咬牙切齿,能在皇宫中神不知鬼不觉下此毒手,又将手伸到她身边,这宫里值得怀疑的人真是没有几个!她自幼在深宫长大,后宫见不得光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从入宫到现在,她一直小心警惕,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人居然对她身边之人下手,是警告?还是挑衅?
年年摸了摸珠魅干瘪下去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轸玉此刻已经将下手之人确定在皇后一边,她心中想到的是,自从进了苍夜皇宫,珠魅的身体便一直有些异样,如今出现这种状况倒不像事发突然,而是积郁已久的爆发。
“不管下手之人是谁,是什么目的,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让她醒过来,要不要叫太医?”轸玉问道。
“姐姐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可以治好她。这件事情很蹊跷,先别通知宫里的太医。你先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好。”
轸玉抬头望去,面前的女子玉容清丽,双眼如一汪清泉,只是太过清冽而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她突然觉得年年全身充满了神秘莫测的气息——神秘的来历,神秘的力量,这让她清晰的感到她不只是自己身边的朋友,不止是爱笑爱闹的小姑娘,这样的神秘感使她情不自禁的仰视和敬畏,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服从和心安。
她起身拉开房门一角,侧身出去,再快速关上。这样的动作年年自然看在眼里,她知道轸玉的聪明,即便她不问,也多少能猜到自己和姐姐与普通凡人不同。她又听到轸玉到外面招呼了小喜,低声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这才在床榻边坐下。
看来修炼这条路是一定要走下去了,而且要争分夺秒。年年在心中默默的想,再这样下去,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害了姐姐。自己不会什么治疗的仙法,也不精通医理,想来想去也只有身上的血能管用了。
年年用小指的指甲划破指肚,挤出一滴鲜血,落入珠魅口中,淡淡幽香霎时在满屋飘荡,遮掩了房中原本的熏香气味。
珠魅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干枯的手臂和皮肤也变得饱满莹润,年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