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帮人正数着饭碗里的银两时,却没注意到远处一道匆匆忙忙赶到的身影突兀地站在他们的后方。直到感觉到背后直逼而来浓浓的杀意,脊背一僵,名为张大的领头正欲转身看来人时,没想到身体突然无法动弹。他头上冒出涔涔的汗水,不知来者是谁,只看他眼前的局面,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匕首反射着夕阳投射下来猩红的光线,暗藏的锋芒霎时化作一道冷光,锋面所划过之处血液飞溅。几个呼吸时间不到,地上横七竖八躺落无数的尸体。而手中的匕首,却连丝毫的血迹都未沾。
晚霞落幕,稀稀疏疏的光线斜照入阴暗破败的小巷里,打照在白双瘦小却透出一股坚毅的身躯上。眉目清明,她眨了眨眼,无声地走向倒在墙角的老人。周围的乞丐虽是见过死人,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个个吓得跟见了鬼了一样,望向白双的目光有恐惧、有不可置信。白双无视他们的目光,她的目光投向离老人不远处并列的几桶清水,心中一动。
她自重生之后,第一句话便是要水。不管是什么身份,一身邋遢绝不是她的喜好和风格,今日是有特殊情况才故意着一身叫花子模样。虽然不知道如何,但是她知道,她的“爷爷”肯定发现她的不同之处。可是他却从未提起,只是默默地像从前一样照顾着她,尽量满足她的要求。她时常出去,只是偶尔回来看一下情况,没想到,爷爷却是时时刻刻记得她不喜脏。
这世间最伟大的亲情便是无声的默默付出,不管对方如何变化,仍是从心底相信和爱护。这让从来都没有体验过亲情的白双如何不动容。她微微湿润了眼眶,将爷爷的身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草席上。自己提起水桶去无人的角落慢慢清洗身子,换上别户人家顺手拿来的朴素衣裳,湿润的头发紧贴在身后,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褪去污泥之后令人眼前一亮——除了脸上一些伤痕,五官却是精致的。苍白却不失光华的面容上此刻却是一阵阴寒,动人的面容也令人不战而栗。巷子一片无声寂静,白双提起水桶走向爷爷身旁,一点一点清洗掉老人面上的血痕。每拭去一块血渍后流露出狰狞的伤疤,白双的心就隐隐作痛一次。她这一个人很简单,谁对她好,她便加倍付出;谁对她无中生事,她便是要人下十八层地狱。更何况是眼前的老人。
清洗完后,她将草席一侧卷起,破旧的草席慢慢覆盖了老人的身躯。一阵酸涩感从心中涌灌而出,泪水抑制不住地滴落在草席之上,一滴一滴,绽开了泪花。
“爷爷,白双以此为起点,一步一步走向与如今截然不同的巅峰。”白双凝噎,双眸却是如上世为加入佣兵营般坚定,“哪怕是翻云覆雨,双儿会手刃所有阻挡我的人。这世界,太残酷。而爷爷,却是在这残酷世界唯一真心护我之人。爷爷,安息吧,请你在天上看着。不论来者何人,白双必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好c一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磁性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小巷之中。白双身形一震,皱了皱眉,是内力?谁在这儿,为何到现在都没发现?她忍住心中翻涌的血气,压抑着喉咙中的血腥,神色不变地望向来人。只见一道翩若惊鸿的身影从一角徐徐而落,纹章着金色焰纹的衣袂随着下落翩飞,似活动的火焰般跳跃栩栩如生,一袭紫色长炮不住一身尊贵霸气。眉飞入鬓,狭长的凤眸透着一股妖冶明艳,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饱含趣味地望着白双。方才他看到了整个过程,惊艳于幸伙身手的同时却发现她一丝内力都无,心中玩心大起,一声赞叹便融入几分内力,丝毫不顾对没有内力的她是否会造成伤害。没想到她却强压着体内翻滚的血气,脸色苍白却仍面不改色地望着他。
白双努力调整着体内翻涌的气息,却异常艰难。她咬破嘴唇,丝丝腥气渗入空气。望着眼前的男子和他身后的两个人,心里涌现出一股异样。
哪来的公子哥,好好的地方不去偏来这?莫不是前几次她闯入军机阁……
不可能,她已经变过妆的!
但在她心里仍然一阵乱麻七上八下,眼前的三人实力明显高出她不知一层两层。论打斗她必定是毫无悬念地惨败。她可不想还没出这个破地方就惨死。思绪千翻百转,白双列出了种种可以应对的方案和退路,她重新抬起瞳眸,清明的眸光直视对面绝色的男子。
称之为妖孽也不为过。上世的帅哥跟他比简直差得不是天堂地狱的级别。果然,容颜还是自然原生态的好么?
想着想着,白双眉毛弯起。嘴角蓦地扬起。苍白的容颜之下一抹纯真绚丽的笑容突兀地展开。男子一愣,白双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走神了,暗骂一声,缓缓收起笑容,又如同方才一般。
“你还是笑着好看。”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双,动人的嗓音从殷红的薄唇中发出。一顶简易的麒麟玉冠将墨发简单束起,其余发丝若黑色泼墨直垂而下,映衬他挺拔的身躯。绝美的容颜在落日的余辉下染成出一片明艳的红霞,哪怕是白双,也差点定力不足。
“妖孽。”白双缓了缓定力,对他总结出了两个字。男子挑眉,眼神好似发现猎物般,饶有趣味地盯着她。白双对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从来都是她盯别人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