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盘棋下完了,云裳输了,却也浑不在意,浅笑着道,“陛下奇艺精湛,裳儿佩服,不如再……”
似是生害怕云裳说要再来一盘,那柳晋连忙道,“陛下,时辰不早了。”似是有意在提醒着什么。
夏寰宇沉默了片刻,抬起眼看了看天色,微微蹙眉,“倒确实不早了,不经意间,一盘棋便下了这般久,今日便到此为止,寡人回去了。”
云裳笑着瞧着那柳晋瞪大了眼,愣了许久,瞧见夏寰宇站起身来,才急急忙忙地道,“皇上,今日我们前来还有一事要问靖王妃的啊!”
夏寰宇闻言愣了愣,才似是恍然,“哦……对了,靖王可有与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朝中还有事情,寡人想着,若是靖王回来了,便让他收拾收拾,与寡人一同回夏国。”
此事只怕不是那柳晋想要询问的,云裳见他恨不得亲自开口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却也连忙应道,“王爷不曾与我说过,只是如今那起案子还未了解,且牵扯重大,若是暗自没有结果,只怕王爷便很难能够去夏国。”
“这样啊……”夏寰宇低声喃喃道,“寡人知道了。”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云裳沉默了片刻,陷害靖王爷之事,夏国七王爷也是参与了的,此事若是揭发出来,怕是很难善了,两个儿子之间,孰轻孰重,恐怕得取舍一番了。
云裳突然便知晓了那柳晋来此的原因了,柳晋是七王爷的外祖父,来此唯有一个目的,便是询问他外孙的下落,夏国七王爷突然失踪,只怕牵扯也是不小,何况如今夏国太子已经死了。
云裳想着,便转身朝着院子走去,回到院中的时候,靖王已经回来了,似是经过了一番打斗,身上发衫微乱,额间也有惫。云裳便连忙吩咐着浅音准备了热水,才亲自去给靖王拿了换洗的里衣过来道,“这是去做什么了?”
靖王轻笑了一声道,“我身上一股子汗臭,等我先去洗洗再来与你说。”
云裳点了点头,瞧着他进了净房,才又倒了一杯茶水来坐在榻上喝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瞧见靖王从净房中走了出来,云裳站起身来,拿了干布来裹了他的头发细细擦拭。
“方才你去见客了?是夏寰宇?”靖王闭着眼缓缓开了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事情。
云裳颔首,“夏寰宇带着柳晋来了,我猜想柳晋是想要打听七王爷的下落的,只是夏寰宇一直不曾开口,我只是陪他下了一盘棋,他便离开了,临走之前还问我你有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回王府来着,我说不曾。他只说,过些日子他就要启程了,希望你与他一同去夏国。”
靖王闻言蹙了蹙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转开了话茬子:
“我听闻你今日带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人去玉满楼?”
云裳点了点头,“此前出了事之后,我便吩咐浅音去打探那些个普通百姓那些日子都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我琢磨着只怕是浅音将我的话传得岔了,便亲自去了一趟。此前我便一直在想,夏国那些个人与仓觉康宁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非要仓觉康宁的性命。便觉着只怕是有什么事情是被我忽略了的。”
“嗯?都听到了些什么?瞧你的模样,应是收获颇丰的样子。”
云裳弯了弯眉眼,点头道,“倒真让你说对了,确实是有些收获的。起火那日,天牢中有个狱卒不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所以才中了佛陀香之后便听命于旁人了吗?曾经有夜郎国打扮的人去过那狱卒的家中,我疑心是他下的毒。还有那造假大师,是景奎府上管家的弟弟寻来的人,那管家的弟弟,亦是那日在玉满楼中带头起哄,认出了你声音的人。城门口的乞丐说,前段时日有夜郎国的人进了皇城,只是却作宁国人的打扮,也说宁国话。”
云裳伸出手摸了摸靖王的头发,见还未干透,便又继续擦着,“我思来想去,这中间只怕唯一被我忽略的事情便是那夜郎国的人了,无论是下毒还是进城假装宁国人,因为我想了想,想要仓觉康宁性命,而又与李静言他们关系密切的人,只怕只有仓觉青肃了。”
“这般一想,许多事情便突然通透了,比如我虽然从柳吟风的口中得知了那天牢之中的狱卒是受佛陀香的迷惑,那佛陀香又是如何进入天牢中的?”云裳眯了眯眼,“因为怀疑上了仓觉青肃,我便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华镜。华镜此前那般污蔑我,并非是想要害我,而是想要入狱。”
靖王闻言,点了点头,“嗯,你与我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我并未考虑太多,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却是知道,夜郎国有人入了皇城,且今日那些人意欲趁着李静言落入了我手上的时候,带着宁华镜离开皇城。”
云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停下了手,“你是说,你先前离开王府,便是去追那些夜郎人了?”
靖王颔首,“我与仓觉青肃一同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身边我安插的细作不少,因而他的动作我倒是一清二楚的。”
“如何了?”云裳急急忙忙地问道,“可是抓住了?宁华镜呢?”
靖王闻言,转过眼望向云裳,笑得像一只狐狸,“我便知晓你想要问宁华镜,放心好了,我出马,哪有不成事的?全都抓起来了,我想着你若是知晓了此事只怕是要问宁华镜的,便让人单独将宁华镜带回了府中,你如果是想要见一见,等会儿就可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