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转眼间,就迎来了右相府上下执刑的一天,那天,天上正好飘着大雪。雪白的雪花如同大团的棉花一样,从空中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姿态潇洒地落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慕挽歌缓缓抬眸看了看从空中飘落的雪花,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久前,被押在这里,等着那把屠刀落下,结束自己性命的人是她,可这不端端半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她成了站在这里,看着这一场终结戏的人。
右相缓缓抬眸扫了一眼底下之人,所有人的眼中都没有怜悯之色,有的只是痛快,憎恶,甚至是恨不得能将他除之而后快的痛意。
右相被缚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攥紧,额角轻轻隐隐跳动。
原来,他已经活到这般不堪的地步了。他立马便要人头落地了,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为他求一下情,也没有一个人对于他的死,感到一丝一毫的痛心和难过。更别说,会有人为他的死而落泪了。
右相缓缓的垂下了头,拒他曾经权滔天,手握重权,人人害怕他,可又有几个人敬畏他呢?恐怕没有一个人……所有人都认为他不过是一个玩弄权术的小人罢了,他死了也是活该。
他……活得真是可悲……
右相微微侧目,看向了双腿下跪,跪在自己一旁的,穿着白色囚服的女子,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
“月……月儿……”右相的声音有一丝颤抖,里面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可那略微颤抖的声线却泄露了右相的情绪。
李挽月闻言,连头也没有抬一分,雪花纷纷落下,**在她如鸦的长发上,为她平添了几分空灵与凄婉的美丽。
“对……对不起……”右相喉头上下滚动了好几次,犹豫了好久,终于颤抖着说出了这三个字,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自他那略微浑浊不清的眼角流下的晶莹泪水,泪水滚烫,灼热得他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晶莹的泪水落在他灰白夹杂的头发之中,一下消散不见。
可他的双肩仍在微微颤抖着。
“当初该听你的,不该逼你参与进来的。”你可是梦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孩子了啊……再怎么说,你也是梦儿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地拉着梦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去给自己陪葬呢?他太自私了……
对不起,梦儿,父亲对不起你,父亲对不起你。父亲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死不足惜,可月儿还只有十五岁啊,她还那么年轻,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忍心拉着她给自己的行为负责呢?
梦儿,父亲还有何颜面去下面见你?你,你不要怪父亲……
“月儿……”右相轻声唤了一句,可李挽月仍旧低垂着头,根本不发一言,散落下来的长发,几乎将她的脸颊遮去了大半,根本就让人窥不得她脸上的半点情绪。
她垂着头,双肩微微抖动着,似乎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午时已到,行刑!”监刑官拿起行刑牌,用力地往地下一扔,几乎就在同时,侩子手喝了一口酒喷洒在厚重的屠刀之上,高高地举起了刀刃。
一切都已经做好准备,就等着那块行刑牌落下,然后刀起头落。
可不知为何,慕挽歌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她总觉得,会有事发生,而她的感觉,一向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