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哲,把这六件东西送去二医大的毒理分析室,上次我带你去过的地方,我刚才和他们打过电话联系了。..”
苏晓哲接过密封严谨的物证袋,里面装着一点粘稠的液体,“浔姐,这是什么啊”
可可将透明手套扔进垃圾桶,“昨天发现的弃婴,抽取的血液、胃液和尿液,每件两份标本。”
“那个孩子是被毒死的吗”苏晓哲虽然还没见过尸体,但是昨天就已经听说了那位幼小的受害人。
可可摇摇头,“检验没结束之前,不可以妄下断论,但我怀疑是。好啦,快出发吧,打车过去还要二十分钟呢,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回家了,明天下午”说着可可犹豫了一下,拿起办公台上的计划册,“不明天早上八点来,立刻进行解剖。”
锁好门,可可顺着长长的走廊缓缓前进,法医科和物证科分别占据着整个楼层的东西两侧,中间连接着散布着玻璃窗长廊,阳光好时,一整走廊的窗户落下无数跳跃的阳光,有时忙里偷闲,可可会找个躺椅来放在走廊上,躺在吹着暖风的长廊上看书。此时,初春的夕阳在长廊上画出暖黄色的方格,走几步停几步,暖暖的风吹起法医白色的长风衣,在窗边止步,玻璃外是飒飒作响的梧桐树,与黄昏特有的喧嚣,大楼十几米外的马路上,下班的公交车,放学的小朋友,买菜的阿姨,赶着去聚会的年轻男女,多少人每天经过这里,有谁想过这么近在咫尺的地方,停着无数人的结局,有在停尸房里,也有在审讯室里。
甩甩头,白色风衣大步继续向前,可可把这种偶尔一闪而过的伤感归结为难得一次的准点下班所带来的不正常附加状况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可可接起电话,很意外地听到小暴的声音,更意外的是小暴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浔老师,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啊”
可可没由来的产生一种不祥预感,“说。”
“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完,我把小塘村和主编谈了下,他说这题材真不错,家庭暴力的一家之主被逆来顺受的妻子一刀捅死,这话题多符合社会矛盾与现实的”
“你不能报道。”可可一口枪毙了小暴的话题。
“我,我是说,改用化名的方式呢”
“化名我以为你们是新闻报纸,难道是我误会,其实你们是会”
“不那个,至少,我用化名先写个事情经过”
“包同学。”可可的声音严肃起来,“你想过那个孩子没她也许正要一个人面对高考,你的报道如果被她看到,或者被村里其他知道案子的人看到传出去,所有人都会认定你写的是她家的事,从而断定事实就是她的母亲杀了父亲,你让她以后如何一个人生存我再退一步告诉你,秋余还没被判刑之前,没有人能擅自判定她就是凶手,你不能,我也不能。”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小暴十分少有的冷静,“浔可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背后的故事”
可可在无人的长廊上猛然停下脚步。
知道又如何,猜到又如何,证实了又如何,会有美好的结果吗
没有人看到长廊中间,法医对着手机久久沉默着,垂下的左手握紧又松开。
“浔可然”小暴轻声打探着沉默的电话这头。
“小暴你觉得现在这个故事很残忍吗现实,也许远比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更残忍总之,在我允许之前,不准把你所知的小塘村以任何形式报道,完毕。”挂断电话,可可站在一无他人的楼梯口伫立,黄昏暖暖的阳光照在白色风衣的背后,把她的身影在楼梯上拉得很长很长,停尸房的人没有选择,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精神恍惚的可可并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肩膀被拍了下时才吓一大跳。
“嗨可可~你下班了”徐婉莉活泼的脸出现在面前。
恩
“可可你好没精神啊你应该高兴嘛,队长让白翎和薛洋去审讯张尚,那人已经招了哦”
“招了什么”
“当然是杀死田炳亮的事情咯他说他看到秋余一直挨打,就在田家用剪刀捅死田炳亮,然后把人拖进玉米地里埋了,事实很清楚呢,这样就能说通了,秋余一个人怎么弄的动一个大男人。”
“张尚多高”可可突然问了句。
“额目测大约180吧,怎么了”
可可摇摇头,不是他,但她什么也没说,“我累了,先回去了。”
目送着法医走远的身影,婉莉皱起眉。
“然然,你在画什么”
“兔子。”
“啊你干嘛在作业本子上画图啊”
“画画也可以当作业交的嘛老师说有个人就是靠画金鱼考进清华大学哦”
“怎么可能嘛,清华大学那么厉害,怎么会画画金鱼就能进去,你是笨蛋啊”
“真的般姐才是笨蛋呢我要在你的本子上画满金鱼”
“啊啊肮给我,你这丫头怎么这样嘛不行不行,还给姐姐啦,还进清华呢我让你进监狱哦”
刷
可可不断地喘着气,发现自己半坐在**上,身上盖着的薄毯子已然滑落到地上。
是梦啊
不对这照在薄毯子上的亮光是来自卧室的门缝可可租住的房子是典型的一室户,一间客厅和一间卧室,卧室的房门下传来亮光,说明客厅里的灯开着。
谁
猛然绷紧的脑袋已然开始指挥行动,可可摸出枕头下的解剖刀,悄无声息的走进门边,突然觉得现在所面对的很像是恐怖片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