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角落的某处房屋内,袅袅青烟像瀑布的水花击打在崖壁上的水雾,自屋顶瓦片污泥处的缝隙升腾而出,只不过轻烟中传来的一股热量,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看似轻烟,实则是房间内的水雾因过度的炙热温度,因而蒸发出的水气。
房间内一片水雾,透过朦胧的水雾,隐约能够见到房间z处有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下是一个硕大的石板,石板下用着叙煅烧着,然后透过石板给木盆慢慢的传递着热量。
木盆的材质看上去并不怎么好,是用某种竹片拼凑而成,木盆内的水不断的从缝隙中渗透,然后渗在烧红的石板上,再然后就变成了蒸汽。
夏言静静的坐在木盆内,木盆上有着一个水槽,不知何处来的清澈水流从水槽流入木桶,然后渗透出有滴在了通红的石板上,最后变成蒸汽,而木桶内的水始终保持在了一个静止相对的状态,仿佛形成了某种奇妙的转换。
生生不息……
水温始终保持在一个相对舒适的幅度,夏言浑身的伤口被水浸泡的发白,特别是胸肋的两处勾伤,已经让伤口周围的肌肤都完全死掉、溃烂。
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木盆里的水自然是普通清水,除第一个活络肌肤之外,也将身上的赃物东西从头到脚清洗的干干净净,深呼了一口气,漫长得似乎要将肺腑充满似的,然后将体内的浊气长长吐出,再一次漫长得要将肺内的所有空气榨干一般。
如此,循环了无数次,夏言的眼眸才缓缓睁开,继而望着房间内白茫茫的气雾,发呆入神。
“夏族灭了,父亲夏拙如今下落不明,如今该何去何从?”
夏言望了会儿空气,然后放松身体,蜷缩在了永久恒温的水里,终于将不知是身上,还是发自心底的那丝寒冷略微去除。
身体的痛,远不如心底的痛那般慑人,特别是被最亲最信任的人所伤害。
“龚长青,隐藏的真深!”
夏言水下的脸庞露出一丝狰狞神se,然后被风荡漾过的水波所扭曲,显得格外恐怖,手指从身体的各处划过,最后停留在胸口的肋骨洞穿处,狠狠的抠了进去。
发白的手指直接没入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双眼紧闭,牙齿紧咬,然后手指在里面费力的转了一圈,一条肉眼极难发现的黑se丝线便是被掏了出来,黑se丝线呈淡黑se,颜se黯淡却有着怎样都无法抹去的怪异光亮。
“追踪者,应该到了吧,是时候探一下这庄园主人的底了!”
取出一块手帕,将丝线小心翼翼的包裹在内,夏言嘴角顿然浮现出一丝笑容,对于身体结构异常了解的医之圣手,身体内多出异物,他又怎能不觉?这黑se丝线正是追杀者用于追踪的引子。
路上一直疲于奔命,他一直没有时间取出这些嵌入身体的东西,当进入这座庄园后,他便迟疑了半响,因为这座庄园无处不在的窥视感让他生出了jing惕,于是便想引出这些追杀者,来探出这座庄园的究底。
所谓知己,方能知彼。
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怠!
“嗯?”
夏言眉头呈倒八字挑了起来,房间门外有人,隐匿着气息,每个动作都微小不易察觉,连呼吸都控制到了恰到好处的地步,但如今四大天气存于体内的夏言,依旧能够发现!
将手中的追踪引子收好,夏言起身将浑身泡胀隐隐发白的肌肤擦拭干净,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着房间内的白雾蒸汽,默默感受着门外的那道攸长的呼吸声。
这种很不舒服的静谧保持了很长时间,门外的人似乎无法与夏言来挑战这种关系时间长短的问题,又或许是保持这种静谧太过无聊,一股蕴含着天水气的气体从房门的缝隙处,透过房门径直涌入房间内。
突如其来的天水气就像强盗一般,进入房间瞬间将那无处不在蔓延开的白se雾气驱除,然后传达着无形的压迫感,让室内的夏言身体都受到了一股无形的束缚。
“阁下既然能够进入这座庄园,还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纯属角落的房间,想必与庄园主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何不现身一见?”
将衣物的最后一颗纽扣系上,夏言摊了摊手,朝房门外平静的说道。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位白发皱皮、穿着一件如乞讨般的百纳衣的老妇人手持拐杖,缓缓走了进来,时而发出两声剧烈的咳嗽。
老妇人看着夏言,说道:“你是庄府的客人,我本待你如陌人,不愿为难,但是你借由他人之手祸害庄园,欺辱她们母女,是何意义?”
夏言看着面前的老妇人,听着那声音虽然苍老但却字字在心的话语,摸了摸鼻子否认的说道:“老夫人说的是哪里话,庄园母女乃施我汤饭的恩人,虽小子无力报答,但记人长短还是自知,何谈祸害二字?”
老妇人花眉下的浑浊双眸,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光芒,虽黯淡却令人感到恐惧心慌,转而问道:“你手中是何物?”
夏言一怔,脸se讪讪将手中的那方手帕,还未藏起的追踪引子悄然的挪于身后,微笑的说道:“这是我长母的头发,从小带着身上,以祈求庇佑!”
老妇人眼眸骤现yin沉,瞪着夏言寒声说道:“你到底是谁?凭你后天道后期的实力,怎会惹得盛天皮囊卫追杀,若是不交代清楚,你命休矣!”
夏言缩了缩脖子,胆怯的朝后退了一步,认真的说道:“老nana,不可动怒,千万不可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