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皑萧能闻到一种病房固有的消毒水气味,来来往往的脚步咯噔咯噔得踩在地板上。他偶然清醒视线却狭隘有限,只记得头顶一尺高的上方,输液袋下的蓄水囊里一滴一滴得下坠着水珠,仿佛催眠般的节奏让他不愿意醒来。
“小萧…你感觉怎么样了?”郑唐衣憔悴的容颜在白皑萧的眼睛里慢慢清晰起来。
白皑萧动了动嘴唇,满口的药味和血腥味让他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但郑唐衣看得出他的口型:他在说,你给我滚。
“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郑唐衣双肘支撑着病床,将脸深深埋在手掌中。
“我是黑道起家的,今天的每一笔财富都是当年刀头舔血枪弹里翻滚,用命换来的。”郑唐衣说道:“那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们是我一生都不能抛弃的人。有些人运气好,跟我跟到今天,有了可以走在阳光下的身份;有些人命不好,仆倒在地过去血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机会看今天的成就。而悲哀的其中,就有我的姐夫,子乔的父亲——苏合景。四年前的那场最惨烈的帮派火拼…卷入了大大小小七八个帮派。我们被人陷害,同时受到四面夹击。苏合景以一挡十,掩护着我冲出突围。他被人砍了三四十刀,大到要害小到手脚指头,我连个囫囵尸体都没办法帮他找回来。”
白皑萧一字不落得听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得关了一扇信任。郑唐衣可以在短短半天的时间里策划出这样的圈套来算计自己,那么再为自己的罪恶编一个圆满合理的谎言又有什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