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温暖如一江春水地对我说道:“妻主如此聪慧敏人,学起管账,该是易如反掌。”从那以后,这江春水,将我狠狠溺毙,拖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中。
这个时代轻商而贱商贾,他是墨台氏,既是官僚富户,又是王公显赫,为什么会干起这些行当?!三十六行,几乎全部涉足了——茶行、酒米行、成衣行、顾绣行、玉石行、宫粉行、花果行、铁器行、药肆行、陶土行、皮革行……
尽管我心下起疑,但是,不该问的话不问,不该说的话不说——方为长生之道。
我只是单纯地核对帐目,既不做批注,也不提意见,完全当是在做简单的运算。没看几行,就听到院外人声鼎沸,心里烦躁,索性起身出去看热闹。
还未走出院子,就看到院外的空地灯火通明,场面那叫一个壮观,我略微数了一下,来了至少三十来号人。领头的几个女人,我依稀有印象,在婚嫁那天见过,她们都是墨台氏在当地的各个脉系的家长,后面跟着的估计也是墨台氏的后辈。
“……公子,当初你坚持要招她入赘,宗族长没发话儿,我们也就忍下来了。而今,面圣这般的大事,是祖宗的荣耀,由不得你儿戏,我们几个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你带她同去的!”
刚听到这么一句,我就不打算现身了,腰一猫,就钻进了郁郁葱葱的花圃丛,贴着墙脚,蹲坐了下来——墙根啊墙根,今天咱们真有缘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