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开到离公司最近的公交站是十五块钱,顾晓楼忍痛把钱交给司机师傅,让他顺便开一张收据。她这会儿就跟被逼无奈宽衣解带的闺中小姐,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深深的哀怨。“师傅,有零钱吗?给我换几个钢镚行吗?”顾晓楼瘪着个嘴堵在出租车门口,不像是经理助理,倒想是穿着西装的乞讨者。

司机师傅还算挺不错一人儿,没说啥,直接接过顾晓楼送过来的整钱,从蹩脚旮旯抠出相应的硬币给了顾晓楼。嘴上没说,师傅心里头还是有想法儿的,这么一身装扮,还是在大公司门口叫车,不算白领也算个办公室职业。就这样的活儿还没钱?讨个十几块钱都这么一副心疼样儿?这闺女,也太抠门儿了吧。

顾晓楼站在公交车站的站牌前瞅了半天,终于在快把眼珠子瞅掉前找到了最省时间也最折腾的人的公交转换路线。这里到盛世至少转车六次,除去等车时间,怎么着都得个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再瞧瞧盛世往中心广场,不用换公交,但绝对是遭拥挤的命。没别的原因,去中心广场的公交从来都是人挤人,除了最早和最晚的两趟,几乎看不见座位长什么样儿。尤其还要从中心广场坐公交回来,那这人更是跟海浪似地一波接着一波。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趟跑腿儿比押镖累,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苦,到最后更是连个吐槽的点都找不到。

这个时候多少算半个上班高峰,公交车上几乎都是拿着文件包的职员。顾晓楼的穿戴在他们中间并不显得突兀,加上车厢里大伙儿都在找合适的位置落脚,没有人会在意对方的穿戴打扮,甚至顾晓楼那头倍儿显年轻的蘑菇头,也没人留意。

一站再一站,一站又一站,一站还一站。

握着垂下来的扶手,顾晓楼深深的领悟到一个道理:以后能在家多睡会儿就多睡,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和人群挤在公交车里,饱受想睡不能睡的恶意的煎熬。

公交车是集各种味道于一体的混合场所,不管它是否颠簸,稍微运气不好,就可能站在一个刚吃过韭菜馅儿饺子的人的身边。如果他没有打嗝儿,你或许可以呼吸到勉强合格的空气;如果他打了嗝,那么萦绕在你周围的将是难闻的韭菜味儿。

顾晓楼的运气是相当好的,所以她周围的乘客没有一个吃过韭菜盒子或是韭菜馅儿的饺子。但是,因为她的运气是相当的好,不知是谁在她的身边放了个闷骚的‘臭味弹’,等它逐渐扩散蔓延到周围乘客的鼻子下面,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艰难的呼吸着。

有人捂着口鼻打量着顾晓楼,脸上尽是不屑,他说:“有没有点儿素质了?”那人很没好气的白了顾晓楼一眼,尽管他没有多说什么,周围的人却清楚的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很快的,顾晓楼成了无辜的人,替‘真凶’承受了所有的嘲讽和不屑。当然,她还和别人一块儿分担了那个臭臭的味道。

那么多的目光像聚光灯似的打在她的脸上,再多的坦荡也于事无补。尤其当公交车师傅及时的在下一站停车,顾晓楼再也无法忍受众人的藐视,捂着口鼻奔下了公交。即使,她并不是在这个站下车的,车上那难闻的味道和众人的目光也足以逼迫她立刻下车。

有些委屈,顾晓楼无助的蹲在公交车站牌前望着车来车往的大街。她闭上眼睛,仰起头接受阳光的沐浴,那么明媚的阳光,却如一朵雨云乌压压的停在她的头顶,哗啦啦的下着大雨把她淋湿。“真倒霉!”顾晓楼抱着膝盖自言自语,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帮别人跑腿儿了,这都什么事儿啊!倒霉透顶了都!

不行!顾晓楼想起什么蹭的站了起来,把周围等车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眼瞅着顾晓楼一脸愤恨的扬起头,然后受了激励般握紧了拳头,自言自语:“下次,就是歆语姐让我跑腿我也不去了!谁再让我帮忙跑腿,我跟谁急!”对,没错!就连那个心思不纯的董鑫也算上,再找借口让她给冷总送早餐,直接回绝!不就咖啡和三明治吗?她又不是没吃过!唔...她落在办公桌上忘记吃了,好饿。

兴冲冲的吐露了‘不跑腿’言论,顾晓楼这才想起她连早饭都没吃。这会儿肚子应着她的所想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搅得顾晓楼刚建立起来的好心情所剩无几,整个人都处于头顶飘雨云的‘悲观状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冷歆语的一通电话驱散了顾晓楼全部的阴霾,让她连埋怨冷歆语的可能都没有。冷总,不对,歆语姐在电话那头是这样跟小孩儿说的,她的语气很温柔很温柔,她说:“晓楼,现在到哪里了?我刚才疏忽,忘记问你有没有钱了。现在手头有工作脱不开身,不然就跟你一块儿了。你应该知道,你才做助理不久,需要历练。”

不过几句话,顾晓楼的心里像灌了温水似的暖乎乎的。她不是刻意在乎冷歆语是否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反正这些话说得她可开心可开心,抿起的小嘴儿不知不觉的上扬,很通情达理的说:“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到盛世了,冷总工作忙我知道的。那...那我...哎,公交来了,我先挂了。”

“好。”冷歆语挂断的干脆,听着传来的滴滴声,顾晓楼坚信冷歆语在百忙之中抽空给自己打电话。哎呀,歆语姐就是歆语姐,哪儿哪儿都不忘关心她一下。嗯!她以后一定得努力工作,报答冷歆语姐对她的照顾!

顾晓楼在心里握紧了拳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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