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桂阁,夕阳余照中,男装美人踏溶溶清辉而来,身沾晚霞彩,颊染娇露霜,盈盈拜下,飞扫一眼御案边的龙凤呈欢,芙蓉俏脸陡涨潮红,睫煽抖如蝶,珠泪湿眶,“奴婢是来伺候圣上用膳的。”
皇帝抱着腿上美人,你喂我一口奶黄雪梨果,我哺你一口酥皮芋蓉盅,好不恩爱柔情,睨一眼台下女郎,悠悠:“哦。”话毕,一口啃住美人樱唇,汁液香津,连食带人,一起享用。
男装美人再受不了刺激,抹一把眼,往外奔去。
“大胆——”宫侍喝阻,皇帝刷的站起。男装美人止步,回过头,红唇翘起:“奴婢心里难受!”
皇帝一把推翻了腿上的美人,捞过谢福儿,勾她下巴:“小东西,嫉妒了?”男装美人蹙眉,奶鸽子一般点头:“皇上再不能宠幸别人!”
皇帝笑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子:“那还敢不敢丢脸子给朕看?”
男装美人偎在皇帝胸腔,小手嵌住方阔龙庭,且揉且嘤语:“不了。”
皇帝受用极了,将男装美人下巴一捏,轻轻一摇,垂眼一眯:“那有个什么实际表示?嘴皮子吧嗒的不算。”
男装美人咯咯一笑,抬手衔扣,咯噔一下,松了一颗。
皇帝深吸一口气:“朕不是个容易受诱惑的皇帝……”
美人手一挣,撩了把肩,外面男袍哗地褪了下去,眸色含嗔,挺胸叉腰,露出妖娆。
皇帝眼直如勾:“朕不是个容易受诱惑的……”
美人手绕过脖子后面,欲摘抹肚绳结——
在谢福儿快脱下外衣时,宋霰罗斟茶过来,打断了皇帝的遐思。
就差一件!一件而已!皇帝暴怒了。
男人眸中的愠意让宋霰罗受惊,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么,变了脸,跪下惶惶失声:“是不是霰罗扰了圣上思绪?”
皇帝扶了一把,摇头:“打了个小盹,魇着了。”又轻言宽慰:“别怕,别哭,把眼泪擦了,朕不怪你。”怎么能哭,还得演给人看,哭花了脸,戚戚哀哀的怨妇相,看着不真实。
宋霰罗收拾忧容,笑着说:“该是晚膳准备的时辰太长,叫皇上等得无聊了。”说着喊侍女进来,去御膳那边催一下。
皇帝平日多半在永乐宫用膳,留膳在一名采女处,是史无前例的天大恩惠,又发了指示下去,说赐全宴,道道菜要精心。
皇帝平时一个人用晚膳是三十道主菜,外加甜点果品,宴请外臣才是所谓的全宴,六十道主菜。
要是去妃嫔那儿用膳,一般照着皇帝独自用膳的规格。御膳那边的头头提前没料到,这一回真是足见皇帝对宋采女的重视,临时加派了人手,忙得热火朝天,做好了一道一道往兰桂阁送。
宋霰罗倚在门口督促宫人送膳,粉拳捏紧了。
谢福儿……可总算要再见了。什么龙幸梦,不就是为了早早跟她会面,自己十五没满,本还有一年才进宫,待自己进了,谢福儿还在不在宫里都是个问题。
谢福儿在哪儿,她宋霰罗就得在哪儿。说不得叫她好过,就不叫她好过。
可是……为什么得知那冤家就要来,心里又噗咚,跳得乱紧!
菜式陆续被人鱼贯端进大厅,香气弥漫。
胥不骄报了一声,青衫长袍的俊后生垂袖进来,行礼:“奴婢永乐宫谢氏,来伺候圣上跟宋采女用膳。”长发包在帽子里,一板一眼,一举一止,像是民间唱曲的当红小倌儿。
宋霰罗心一抖,皇帝腰一直。
还是梦里的那个福在哥……宋霰罗如是痴想。
今天里头穿的是什么颜色……皇帝托住龙腮。
宋霰罗率先上前,搀起谢福儿,抽泣起来:“圣上怜恤我思家,才把你请过来伺膳。你我是五二精庐的故人,我一见你,就好比见到了宫外的亲人,何必拘礼。”
皇帝还惦记着原景重现,将宋霰罗拉了过来,当了谢福儿的面揽了一把,语气温厚而宠溺:“见面无妨。可叫谢御侍穿男装做什么?”悄悄望谢福儿,并没反应,心想估计是没看清楚,又大力在宋霰罗腰上捏了一把,也管不着轻重。
这一捏,叫宋霰罗的眼泪都快疼飚出来了,口里还是恭敬答应:“纯粹是霰罗的私心。福儿原先爱扮男装去书院,霰罗第一次见到福儿,还以为是天神下凡,只道凡间怎么有这样俊美无匹的无暇公子。要不是后来见着了皇上,只当天下再没比她更俊俏的人了……今天叫福儿穿男装,也是为了叫圣上也开开眼界,高兴高兴。”
“嗯,确实还不错。”早就看过无数次的皇帝还是得配合,见谢福儿还是没捻酸的意思,将宋霰罗腰肉一转,挪到鼻梁下,低头含笑:“古灵精怪的,会讨欢心!”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盯着前头的人。
宋霰罗趁热打铁,朝皇帝挤眉弄眼,半开玩笑半认真:“霰罗和谢御侍情同姊妹,谢御侍又比霰罗早进宫,懂的规矩也多,要是皇上能够时不时借御侍给霰罗用用就好了。”
门口的胥不骄听得一咯噔,要谁别要谢家女啊,自家皇上刚拿过来没怎么用呢,还能舍得给你用,这不摸了龙鳞么。果然,皇帝眉毛跳了一下,手一弹,松开了宋霰罗。
谢福儿也不干,这还没怎么,就叫自己穿男装扮小丑地伺候吃饭,真过来,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委婉说:“采女厚爱了,福儿手脚笨,连永乐宫那边的活计都干不完。”
皇帝对于谢福儿完全背离自己想象的反应已经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