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重重,鼎沸入耳,楚清清虽听不清那两嫡亲兄妹说些什么,可见濮阳洵一脸安慰的神态,再瞧濮阳惜宁一副不安的模样,八成与自己有关。顷刻后,濮阳惜宁小跑着离开了,而濮阳洵也转身朝马车走来。
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是种得逞的傲然的笑意,而楚清清却是如秋潭般沉静的与他对视。
车室里多了一个人,濮阳洵没立即吩咐驾车的小厮离开,而是饶有兴趣的盯着楚清清看。此时的楚清清除了一脸的冷漠外,娴静优雅的身姿的确很让人难以移眼。
濮阳洵看过来的两道目光,携带着些她不懂的因素,太过复杂,一如濮阳洵的为人。“你和公主说了什么?”
“呵呵——。”濮阳洵从喉咙里发出轻笑声,似乎很乐意回答楚清清的问题,“你不见了,她正四处找你呢,本王告诉她别张扬,安安静静的回宫去,本王会替她找你,如果回宫后有人问起,就说你早已和她分开回东宫了,如果本王没有找到你,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你失踪的消息。”
“有你这样教妹妹的么?要知道公主目今已不小了,你能帮她掩饰一时之事,却不能为她掩饰一世,总有一日她会懂道理明是非。”
濮阳洵的眸然徒然深沉了许多,面对楚清清搞不清楚状况的责备他直觉可笑,“太子妃,你是不是没弄明白此刻自己的处境?怎么还有心思替别人操心,要知道你家太子可不怎么喜欢本王这个妹妹,你和她走得太近,就不怕他会不高兴么?”
“他什么时候见我高兴了?王爷这话是来刺激清清的么?”楚清清理了理膝间微皱的披衣,淡淡的笑道:“太子殿下和王爷一样,都不怎么招人喜欢。”
她的笑意很浅,然映入眼中却不容人忽视,濮阳洵作势苦笑,“那本王还真是失败,想不到在太子妃的眼里,本王如此令人讨厌,不过就是不知道太子妃在他人眼中又是如何呢?”
他什么意思?楚清清略微蹙眉,疑惑的看过去,见濮阳洵不作言语,而是将窗帷全捋至一旁,让车室里的人完全暴露在有意看过来的人的眼中,“与你打个赌如何?”
打赌?这个濮阳洵到底要做什么?楚清清半敛了眸色,不经意间却在一刹那见到车室外的一座茶楼上有个熟悉的身影,——濮阳慕华。他正坐在最边上的位置,有意无意的无处张望,如此醒目的马车,而她楚清清亦不是透明的,更何况此刻濮阳洵刻意的举动,濮阳慕华不可能没有见到她。
看着楚清清盯着一处方向脸色渐渐的变了,濮阳洵知道她已见到他想让她见到之人,开口言道:“这马车可是云王府专备的,皇叔不可能不认识,而此时也不可能没见到你,你说他为何要装着没看到且不下来救你呢?”
濮阳洵很复杂,濮阳慕华则是最让人看不透的,他为自己选了条不归路,却不在路途中给予任何帮助,那怕只是根救命的稻草,他也不会慷慨赠给。“你没听说过睁眼瞎么?皇叔不曾下来自然是因为没见到清清。”
她在嘴硬什么?都是生着七窍玲珑心的人,如果敷衍的语气有何意义?濮阳洵松开了捋窗帷的手,楚清清视线方即让这层帘帷给隔绝了,她的心跟着揪起,容颜上的情绪也跟着沉郁起来。
“我道太子妃是最认清现实的,孰不知也还会自欺欺人呀。”濮阳洵吩咐驾车的厮人起程,又道:“刚才本王说打赌,咱们就赌你这个傀儡太子妃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还有你真的是不是那么值得皇叔不惜屈身多管闲事,要知道咱们这个皇叔眼中除了太子谁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