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有个寒地,因气候极端生长着许多珍贵草木。若非特殊允许,外人是不能随意擅自进入那个地方。
我的阿爹曾在那个地方,汲取仙草精华,打伤王母心爱的冰懋兽。
这里,怕是会有他当年战斗过的痕迹罢。
眼前的草地早已被冰霜覆上,厚厚积雪压在面上,其实脚下的草早已被压死了罢。但是它们也曾茂盛过,不求长存,但求拥有,这也足矣了罢?
冰冷刺骨的寒风透过我衣服的间隙钻进体内,不一会儿脖颈连着后背的地方全被冻硬。我拢紧衣服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白誉看我一迅速脱下外衣递给我。
他穿的衣服也不很多,若是给我最厚的那件外套剩下的衣服穿了岂不等于没穿?况且他身子也单薄,不似我这般经历过些风雨。
于是我连忙摇头推回他的衣服。
“若觉得太冷你也可以升保护罩。”看我推得很坚决白誉也不固执,缩回手利索套上外袍。
他其实也是冷得不行了罢。
“那样做会被王母发现,我不想冒这个险。况且……这点小问题算不了甚么。”我说得很轻巧,像是刚刚的喷嚏只是一个路过人打得。
他认真听我说完这番话,略一点头,忖道:“倒也是。为了那个人,你甚么都做得出。”
他这话说得像是在责备我从前为了芍弋而伤了其他人一般,我一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想开口时白誉已转身走入寒风中。
虽然我一向认为自己记忆力很好,但这并不代表我方向感很好。走过的路也许过两天又会忘了该怎么走,这导致扶灵常常要拖着我的手走,不然我一定又会莫名闯入他人房间造成混乱。
白誉因为是天界的人,所以不需得到特权便可轻易张开结界让我进去。他对这地的掌管其实也有部分责任,只因这地本是属于他爹,也就是玄冥真人的掌管地。
老爹不在,儿子自然要担起他的担子。
这样算来,其实白誉在天界的职务怕是很多的。一边要替他老子管这地方,一边还要替天君那厮到处传话做事。难得他这些年都坚持下来了,我真是打从心底佩服起他。
白誉不声不吭地走在前边,我一路颠簸不停地跟着他。皑皑白雪中他的背影看着让我觉得很萧瑟,仿佛同记忆中某个背影重叠了。
依锨得,那个背影的离去,还让我伤心了好久。
但我,到现在为止始终没有回想起那个人是谁。
寒山的路很难走,拒地面已被雪覆盖了几层但仍有露出角的石头绊倒我。
好吧,本仙就勉为其难地承认我不过是因为太冷所以没怎么认真看路而被那些石块绊倒的。
当我扑倒在雪上第四次后白誉终于看不下眼,他从雪地上拉起我,替我拍掉身上的雪团,拽着我的手道:“你一个人走不好路罢?不如我牵着你?”
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温度,我憨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当我冷静下来将芍弋的伤情转告给白誉时,他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果然闷闷摇头道:“那样的伤,只能上寒山给他采药用了。我是没有能治那种伤的药的。”
白誉对寒山很熟悉,许是管理时来过几次。
他轻车熟路地带我来到悬崖边,指着崖下那一片灰白的土道:“扒开那些土,下面的药能替芍弋疗伤。”
我很佩服他连这么隐秘的地方都能找到,于是忙不迭点头伸手就习惯地打算捏诀飞下去,但白誉将手搭在我要捏诀的拇指尖,握着那几根红肿的指头摇摇头:“你是想被王母发现我私带你入来么?”
他这么一点我才记起今时不同往日,我不能再靠法术做事。现在一切都只能靠我自身行动来完成。
我捏掉手上的决印,擦擦手走到崖边。
脚下的雪很薄,大多数是掉下崖了。我踩在那雪上心似悬着般,空得没底儿。
我蹲下身子测量那片灰土同崖边的距离,不太远,只要我的身子能伸下去刚好能碰到一点边。但现在的我如同凡人,若要单纯靠自己力量下去怕是很困难的。
于是我打算回头叫白誉帮我一把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流从头顶传来。
我反应一向不怎么快,直到白誉捂着我的头将我带到一旁时,我还停留在头朝上的动作上。
飞起的雪团砸到我脸上,冰凉透顶!
我猛地一惊,顿时回神。再看过去时悬崖边已多了一个身影。体型硕大,长毛垂地。看起来应该是个野兽甚么的。
我使劲眨巴眼睛看着那银白毛球慢吞吞地挪了一个位,然后转过身子正对我们。
它头上顶着一对磨得很钝的角,双眼大而迷离。两个鼻孔喘出的气热得连面前的雪都融了些。
那野兽一边不耐烦地摇头一边还呼哧呼哧地磨嘴皮子。看这样子,它许是饿了。
因为不敢用法术,我只好干干抓着白誉衣服,咽了口口水问:“真的不能用法术吗?”
白誉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开口道:“如果你想去天牢坐坐的话……”听到这我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被它吃了我也不要上天牢。”但是转念一想无论用不用法术我们都难逃一死,何不搏一搏?
不过是来替芍弋采药疗伤,我何曾想过这竟会搭上自己的命。说明白点,本仙虽然是神仙,但也会怕死的。我还年轻,还有好多事没做过,我不想就这么被野兽活吞了。
那野兽已开始不断刨地,身子稍稍后退,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