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尘见樊氏提到碧曼,想起今日早晨她在自己怀中醒来的朦胧模样,脸上笑意越发深了起来:“她每日呆在屋中也无甚事情,弟妹若有空随时可以相邀前来。”
言中之意竟没有否认樊氏那句美若天仙的话。
樊氏一愣笑着应道:“如此甚好,你我两家比邻而居,我夫君多一挚友,而我与妹妹又可多一姐妹。”
林学士自然不会关心女人间的事情,今年秋季便是新一届的科考,他入翰林已经十余载,呆的时间越长越是明白在朝中若没有自己的势力是不行的,朝中之人多已各自有了圈子,他官职尚低若想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要么趋附于别人,要么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
林学士自认有一身傲骨,自然不愿趋炎附势,那便只有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一条路可走,而建立自己的势力最好的人选便是今年这些参加科考的考生。
若等那些考生高中便轮不得自己这五品官员来抢人了,而在这之前就考验各自的眼光,如今沐阳尘的人他已见到,果真如林子越所言风采非凡,而学问究竟如何还需要他亲自考验一番。
林学士看向沐阳尘:“沐公子对刑赏忠厚之至论有何看法?”
沐阳尘闻言微微一笑,他知这便是考他了:“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有一善,从而赏之,又从而咏歌嗟叹之,所以乐其始而勉其终。有一不善,从而罚之,又从而哀矜惩创之。所以弃其旧而开其新。故其吁俞之声,欢休惨戚,见于虞、夏、商、周之书。成、康既没,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犹命其臣吕侯,而告之以祥刑。其言忧而不伤,威而不怒,慈爱而能断,恻然有哀怜无辜之心。故孔子犹有取焉.....”
沐阳尘从《传》《书》《诗》《春秋》引据引言侃侃而谈,调理清晰言语之间亦有自己的独特的看法,以忠厚立论。援引古仁者施行刑赏以忠厚为本的范例,阐发了儒家的仁政。说理通透文辞简练而平易晓畅。
林学士边听边止不住的点头,林夫人对自己的丈夫颇为了解,见他这番模样便知这沐阳尘是真的颇有文采,林学士是打心眼里赏识他了。
林夫人笑道:“你们男人什么国策啊。文采啊留到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让沐公子好好吃顿饭才是。”
“是也是也。”林学士止不住的点头:“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来来来尝尝这南乳空心,这是府中厨子教拿手的。”他竟亲自起身为沐阳尘夹菜,在场众人心中便雪亮了。
沐阳尘起身接了,神情依旧如常并没有受宠若惊的模样。这让林学士对他更是满意,宠辱不惊这份气度便更是难得。
林子芳看着眼前这个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男子,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微有欢喜,又有些苦涩。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沐阳尘身上,直到发现樊氏看向她,这才红了脸低头吃饭。
这等小女儿心思又岂能瞒过樊氏与林夫人的眼睛,两人互看一眼心中便有了想法。
沐阳尘吃完饭后又被林学士拉着对弈了一番。直到申时才得告辞回府。
临走之时林学士还特意道:“你就住在隔壁,倒不妨常来走动。老夫虽所学有限,但尚可指导一二。”言下之意便是愿收沐阳尘为学生了,但他话未讲明,而这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他自持身份自然不会那么显得那么急切。
沐阳尘点头应是:“学生一定常来叨扰。”他自称学生乃是因为这林学士确实文学之上多有建树,两人交谈他也所获良多。
林学士吩咐林子越将沐阳尘送至门口,沐阳尘刚走,林夫人便凑了过来:“看来老爷对这沐公子是十分赏识了。”
林学士摸着自己山羊胡子看着屋外方向:“此人气度非凡,学识文采更是少见,明年春试他必定高中,只怕状元之位也是唾手可得。”
林夫人没想到林学士对沐阳尘竟然如此高看,她笑道:“那先恭喜老爷将有一位得意门生了。”
林学士笑而不语,但脸上越发神采明益。
林夫人犹豫片刻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这样的青年才俊只怕是皇子也比不上的,你没看到咱们芳儿一直看着他都没转过眼。”
“芳儿?”林学士转念便明白自己的夫人想些什么,他蹙眉道:“只是那沐阳尘已有家室。我家芳儿怎可为人妾室?”
林夫人淡淡一笑:“这倒不难,若这沐阳尘想要前途就必然需要老爷的指引,明日我让樊氏将他妻室请进府中,若真是美若天仙,那便让芳儿与她做个平妻,若只是寻常女子便让她自请下堂。”
“不可。”林学士摆了摆手:“他今日提到那妻室之时神情是喜爱的,不管那妻室如何,自请下堂只怕会让沐阳尘对老夫不满,老夫需要的是一助力,若因此事而有不快,得不偿失。”
“老爷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便是,定不会让老爷与他生出不快来。”林夫人眼珠子转了转:“待明日见过那妻室再做决断。”
林学士点了点头:“若他舍不得那妻室,平妻也可。若那妻室委实配不上他,便做个妾室。”
林夫人笑着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甘,林子芳是她亲生,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尝到自己的苦涩,不管那妻室如何,她是下定决心将她赶走了,男人讲的是国,是仕途。女人图的无非是男人,是这后宅。但是此事她还是先问问芳儿的意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