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决的脚步终于顿了下来,跟在后面的轻弦险些撞上他。
贺连决微微扭头,“一个毫无经验可谈的新科状元,居然一上任就管理一个州,会不会太不正常了?还是说这位新科状元文采斐然,才华卓绝,极得圣上看重?”
正常来说,就算再得上头看重,也需要下放到偏远的地方历练三到五年,到任满后政绩不错,才会考虑委以重任。
宜城乃是离上京最近的一个州府,而万隆县则是宜城辖下最繁华的县,占据着水路的交通枢纽,是以,宜城的州府就设在万隆县,而新河镇又是在万隆县的管辖之下,偏偏这位新科状元又是新河镇人……
为何是宜城?是因为胸吗?
想到这个原因,某人心里不爽,很十分非常极度的不爽!
不对!
凭他吴文泰一个新科状元,及其岳丈周同浩区区四品知府,还不足以撼动朝堂左右帝王,做出这样的委任!
“宜城前知府孙耀安公正严明,刚正不阿,怎会做出贪墨的事来?”贺连决眯着狭长的凤眸,问道。
轻弦轻声道:“爷,轻歌查到这位孙耀安乃是四皇子的人,而周同浩却是太子的人。”
“原来如此。”贺连决似是了然,嘴角凝起淡淡的嘲讽,“便让他们去狗咬狗吧。”
宜城的万隆乃是重要交通枢纽,太子南宫廷自然是想收入自己的囊中。而拉下一个人来,势必要拿另一个自己人去填补,倒是便宜了这位新科状元!
轻弦嘴角抽搐,狗咬狗……
也就他们爷敢把当今太子和四皇子比作是狗!
“爷,可要对那位状元爷做点什么?”
“暂时不用。”话落,贺连决再次迈动步子朝清凌河而去。
只要不来骚扰他的女人,他不会同他计较,反之嘛,他不介意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贺连决一般不动人,动起人来保管让他后悔为人!
“对了,爷。”轻弦跟上去道:“王爷这些日子不得你的消息,问过轻歌好几次了,似乎很是担心你……”
“哼,他会担心我?”贺连决不屑轻哼,“他最关心的不是贺连奕和贺连语两兄妹吗?在他眼里,我不过就是个逆子……罢了,他若是再问起,便说我去了军中吧。对了,没有我死去的消息传回去,那些人可有什么举动?”
“跟平常没两样,似乎没发生过一般,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敢对他们爷使坏,势必要百倍还之才过瘾。
“不必了,爷现在心思不在他们身上。”
二人静默的走着,似是想到什么,贺连决又道:“胸身边差个人,轻舞功夫好又心细,让她寻个机会来侍候胸吧。”
“……”轻弦无语极了,却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顾虑,“爷,轻舞对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确定让轻舞过来侍候楚姑娘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再说,轻舞那么骄傲,让她来侍候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那不是侮辱她吗?
贺连决怔了一下,蹙眉问道:“轻舞对爷有什么心思?”
轻舞打小喜欢他家爷,他们乌衣十八骑就没有一个是不知道的,敢情他们爷却是并不知情呢?他家爷对感情得是有多木讷呢?
轻弦简直要被他家爷给打败了。
他私心里觉得楚雁回那女人残忍粗暴,比知书识礼的轻舞差远了,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这个时候怎么也该帮帮她的!
“爷,轻舞打小就喜欢你啊,你看要不要考虑下她?哪怕是收作妾室也是行的。”
贺连决蓦地回首,深邃的双眸如寒潭,一眼望不到底,本是无感无波的看着轻弦,后者却乍然觉得乌云盖顶,寒气袭人,简直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呜呜,他错了,他不该问这么没头脑的问题,也不该将轻舞喜欢爷的事说出来。
“轻弦,爷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置喙了?这种话,爷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轻弦才听到他家爷不带感情的声音开口。轻弦连忙单膝跪了下去,垂眸道:“属下知错,请爷责罚。”
“责罚就不必了。”贺连决淡淡的道:“这边不用轻舞来了,让轻歌来吧。找个机会告诉轻舞,放下不必要的感情,否则,爷的乌衣十八骑,就此解散了吧。自己好好想想。”
话落,不再停留,贺连决施了轻功便去了清凌河,取了束发的玉簪,脱了鞋子和外袍,一个猛子便扎了进去。
轻弦缓缓的站起来,看着远处夜色下黑黢黢的清凌河水,他恍然意识到,他家爷对楚雁回这个乡下丫头是认真的!
所以,不管喜不喜欢她,只要他们爷喜欢着她,他们都应该像对待他家爷一般去对待她。不说尊敬,至少也要拿命去护!
凫了约莫一刻钟的水,贺连决便上了岸,凝起内力将身上烘干,才穿了外袍和鞋袜,拾起玉簪,披散着一头如瀑长发往回走。
“想明白了?”见轻弦还傻愣愣的站在刚才的地方,贺连决云淡风轻的声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爷的话,想明白了。”轻弦恭敬的垂着头,“属下等对待楚姑娘定会如对待爷一般,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贺连决似乎对轻弦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道:“自己去洗洗吧,完了回去收拾收拾,晚上便宿在胸家以前的屋子。”
“是。”
贺连决脚下生风,不再管轻弦,须臾便回到家里。
里面楚雁回刚刚将宅子的设计图稿给画好,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