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僵硬地转过头来。
靠,这哪是人啊,这分明就是干尸啊!黑洞洞的眼眶,突出的骨骼,干而硬的皮肉.....白小典不由倒抽了口气,更让她汗毛耸立的是,这干尸脑袋上长满了黑毛,有的黑毛甚至从眼眶里冒了出来。先前以为是个头发浓密的女人,现在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头发,明明是满头的黑毛!而且,对面那家伙,这头是完完全全转过来了,身体却一动也没动过。
“是黑毛僵。”茅杉握着古眉剑就要进去。
“茅道友,这里交给我,找长道友要紧。”老道士拉住了茅杉,先她一步走进大办公室。
茅杉和白小典没做推辞,转身就往三楼走去。
久未翻刷的墙面外表层早已开始脱落,天花板落灰很严重,脚下是浅黄色的釉面地板砖,老式的楼梯,扶手下黑色的铁制栏杆一眼便能看见斑斑锈迹。越往上走,光线越明亮了。
三楼也是个大办公室,两张办公桌横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也许是因为这两张桌子跛了脚,所以搬迁的时候被人给遗弃在了这里,现在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白灰。
看了一圈过后,两人开始继续往楼上走去,刚要到楼梯转角处,茅杉眼底晃过一丝光,突然拉着白小典折回了三楼。
不出五秒,白小典便听到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声音。
那人的脚步不急不缓,哐当,哐当,皮鞋底蹬在地板砖上的声音犹如勾魂鬼出发前的警示,空洞而无情。
走了几步,脚步声停止了,换成了粗重的呼吸声,像是野兽在追踪着猎物的踪迹。
白小典皱了皱眉,抓紧了茅杉的手臂,茅杉低头看了一眼她,两人对视一眼,却已心知肚明。
哐当,哐当,生硬的皮鞋声又响了起来,在安静的楼道里回荡,尤为深邃。它似乎在昭示着邪恶的逼近,而那扬起的尘埃,沉重地砸向了阴影里的两个人。
哐当声一下接着一下,听不出确切距离,却像是在试图撞击人的内心,直捣对手灵魂深处的战栗。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踏在了三楼的地板砖上。又近了几分,脚步声的主人已经踩上了大办公室的地毯,他在门口的办公桌前停了下来,注视着办公桌。
茅杉瞥见那人的脸,她记得这个人,在林处长的生日宴席上见过。霎时间觉得心底里一股火在冒,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眼前的人给结果了。她强压下身体里的火气,嘴角一扬,看来这次他们是没有找错地方了。
白小典也是一眼便认出了小张,此时她甚至能感觉到被他的皮鞋激起来的地毯上的灰尘,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突然,小张蹲了下去。
发现桌子底下空空如也,他皱了皱眉头,站起来。白小典又将身体往后靠了靠,与墙壁贴得更紧了。两个人以同样的姿势贴在门边的墙壁上,就像两块挺直的木板,连眼睛也不敢多转一下。
就在这时,楼下的老道士将黑毛僵甩到了墙上,撞击的震感顺着墙壁一路传到了三楼。小张眼睛一眯,扶了扶眼镜,朝楼下走去,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脚步。
白小典刚舒了口气,背部离开墙壁,突然想到老道士还在楼下,冲出大办公室就想往下跑。茅杉赶紧拦住了她,“道长能够搞定。”她低声说。老道士的身手她们都见识过,眼下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必要为他担心。
两个人没有继续说话,呼吸声清晰可见。
四楼是几间小办公室,松动的木门框,沾着污渍的墙壁。天已然大亮,惨白的光透过窗户,将整条过道照得毫无血色,死气沉沉。
每一间办公室的门都是反锁着的,把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拧了一遍,摸了一手的灰尘。茅杉又听了听房间里的动静,示意白小典继续往楼上走。
五楼,只有三个房间,三扇门上依次用崭新的黄色牌子标示着:档案室(一),档案室(二),档案室(三)。
茅杉拧了拧第一间办公室的门,咔擦,门开了。亮敞的屋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地上掉落的几张印着脚印的废纸,什么也没有。
因为长期没有开窗透气的缘故,屋子里的空气有些闷,白小典站在茅杉后面,搓了搓鼻子走到了第二间办公室门口。她犹豫了一下,手伸上门把手,手腕向右一拧,这间办公室的门也开了。
眼前瞬间出现两张狰狞丑陋的脸,带着腥臭的气味和锋利的爪子直朝她扑将过来。白小典条件反射就是一脚,对着前面一只的肚子猛踹了过去,赶紧把门合上。
用两只手紧紧拉着门把手,门里传来了一阵阵抓挠声,撞击声。过了约莫一分钟,发现里面的家伙似乎不会自己开门,她才松开了手,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茅杉,又朝第三间办公室走去。
握着第三间办公室的门把手,白小典吸了口气,望向茅杉。茅杉对她点点头,她才把头转回去,盯着门把手,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猛地拧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