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手而过……他怔然呆愣。
手上那摸空的失重,让他心乱如麻,茫然不解地看向他的手。
……方才挥空的并不是错觉吧。
假的?幻觉?
然而它分明是真实存在于眼前,不光是他看到了,其它人那震惊的模样也不像是没看见啊。
它轻盈地围着他的身体绕了一圈,蝶翅上沾着金粉,灿若银河,然后拖了一条螺旋圈的弧线飞到了上空。
众人仰头瞪大眼,原本紧张的心如今更像绷紧的弦条,看什么都像一触即发。
不只是他们,还有它们。
那择人而噬的毒物也像被静止了一般,没再继续攻击,反而有些像遇上天敌一样,原地僵守,全身的感应器官都竖立起来,变攻为防,空气一霎时有种被充气鼓膜欲炸的紧张。
只见那只小巧的灵蝶恣意愉悦如在花间游嬉,它完全不在意由它引起的反应,它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看似没有规律地起跃点翻,却是在漆黑的夜幕上绘画出了两个狭长金色椭圆的形状。
那是什么?!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看着有点像什么?
像……
忽地,它越变越大,天地异象,两条被撕开的裂缝在空气中乍现,如同合闭上的眼睑,蓦地在空中睁开了一双黄金瞳。
它悬于空中,冷漠高傲,如同天神的意志莅临,将渺小的人类灵魂都震住了。
妈、妈呀!
哪怕是方才还算胆大坚持的人都被吓得摔了一个后仰,他们连连后退,面色“唰”地一下白如见鬼。
牙索怔怔地看着它,如同失魂一样。
巫蝶在那双“眼”的加持下,身躯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他们眼前的天空颜色都占据了,然后它的口器伸出,煽动飓风,风沙走石,天翻地覆,在楚军眼中几乎是即将天崩地裂的场景,它将一切在他们面前的毒物都吞噬入腹了……
——
死地
睡得正熟的陈白起感觉到体内的契约传来异动,她的精神力不受控一震,一圈无形的能量波扩散开来,她闭上的眼倏地一下全部睁开,平日那一双乌黑灵璨的瞳仁已转变成了无上蔑视的麒麟瞳。
她面无表情地翻身坐了起来,长发披肩。
出事了……
不过是为了谨慎起见,她临走前将巫蝶放在了牙索身上,却没有想到她一时起意的想法却挽救了楚军一等人。
从巫蝶那边反馈回来的讯息看,勋翟一众险些在这次寻找厚土蒲全军覆灭,她自不相信勋翟会如此无能,所以这里面定是有其它问题。
只是她这边根本没有办法追溯前情,因此一切还得等他们回来才知道
她揉了揉精神力抽引发的前额叶肿涨,又重新躺下,却翻来覆去无法睡安稳,于是她又腾地一下翻身而起,一出洞口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另一个洞穴中,闭眼的楚沧月睁开了一下,夜长寂静,尔后又阖上了。
——
北漠营地绿洲——
天亮之际,漠地守营的游民瞧着远处的绵絮阴云,觉得这片大抵会有恶劣天气,便开始准备收拾东西拔营离开,今日入夜他们则要去另一处淡水地,他们营地的土司跑来跟大郎君商谈了一会儿,得知他们不会跟着营地离开后,一面感觉到可惜一面又觉得摆脱了一桩麻烦事,一脸复杂地离开了。
这时,蓟或过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大郎君,前哨传来消息,有一批人马正朝营地靠近。”
大郎君便是魏新王紫皇。
他没有意外,晒得稍微有些古铜色的俊琅容颜上浮出一丝毫无心机的笑意:“孤好奇来者是谁,我们不妨去迎迎这远客道来。”
两人出营,守在帐外的随从立即垂首默言跟上。
无边的沙海中,一队飞骑乘沙而至,奔腾的骏马,它四蹄翻腾,长鬃与衣袂风摆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天际霞光蒸云的惹人目眩。
紫皇等人一行人站在高坡上,旁边的沙柳是连绵起伏沙漠唯一的亮声,他们身后被绑了手脚的季悠像头羚羊一样无力,她努力瞠大眼睛看着前方,丘脊线平滑流畅,迎风面沙坡似水,但那队人却是背风面流沙如泻。
光线太过刺眼,她干涩的眼眶似适应不了这种强度的光亮,有些泛红,也令她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来的究竟是谁。
她私下各种猜测。
会是谁?
是主君?
但这个猜测太荒谬了。
她立即否决了。
不,不会是他。
那会是……他吗?会是那个她心心念念,多年未见的那个人吗?
一想到那个她只能永远仰望,不敢、亦不能暴露,将满腔春水暗藏于心底的那个人,她一面绝望,一面又满心欢喜,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痛便能永远铭记。
若当真是他来了……她会怎么样?
终于,那队人马已来到了他们不远的地方,沙漠上马蹄飞扬,一阵狂风袭来,沙粒飞扬,沙幕层起半楼高,在看到坡上的一众人时,他们方勒停下马匹,披光霞彩,如一团团火焰炙近,热浪袭来。
有一道粗犷豪迈的声音响起。
“前方可是……魏新王?”
紫皇闻言笑了一声,面上遮纱的面巾下,用同样震响四野的声量回道:“有这般眼力界儿,来的怕是秦锐军的蔚将军吧。”
蔚成风跨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对身后的一众人比了个手势,然后张扬嚣扈的语气却有了收敛,却依旧沉稳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