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呆瓜似的白马子啻怔愣了许久,他看着她,那双与外貌不同,线条如勾瓷细腻的美型鹿眼迷茫懵懂,带着惴惴不安。
陈白起也不催他,也不再继续拿好话劝哄他,她只是拿一双温柔静谧的眼神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决定。
小呆瓜其实也并不傻,他只是外界接触得少,思维与理解方式都质朴简单得如一张白纸。
他觉得眼前这个人,他不讨厌,她看他的样子,令他感到舒服与自在,不似与她一同道来的另一个人,他虽盯着他,但眼底却浮现着别的东西,密匝如网,暗藏汹涌。
只是,他心底还是有顾虑……
他低下头,两只青白的手相互搓着手腕,风吹过他额前的墨发飘扬起,那躬弯成月的背脊披散着一头浓密如瀑的墨发,那丝丝分明的发质便如那广告词形容的那般顺滑流畅。
陈白起鲜少见到这样长、这样浓密柔顺的漂亮头发,没忍住她拿手指掬了一缕滑过指尖,而小呆瓜感觉头皮被扯动,似吓着般猛地抬起头来。
看着他瞠大,盈盈噙着水光的无辜眸子,她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自己有种调戏了“良家”的错觉,于是麻溜放手。
她下意识道:“抱歉,我……”
小呆瓜看着她略显尴尬歉意的模样,扑闪了一下眼睫毛,忽地一下纠结的天平便倾斜了。
他张嘴,丑脸紧绷绷地,像要将憋在心口的话一下吐出,语速骤快:“、¥。”
译:“我、我跟你走!”
陈白起这边还没来得及听系统翻译,便见小呆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一动,那束缚着他手脚、那长长拖曳在后的铁链哐当作响。
那累累拽入瀑布后石壁的铁索链子应当很重,但他站起来时除了动作稍嫌缓慢之外,却不大看得出来力竭阻滞。
他整个身子完全站起来的时候,竟然要比陈白起高上半个头,但他看起来很瘦,白衫沾湿贴在身上,手脚纤长,腰身不盈一握,一头墨发坠地,令少年的身躯看起来赢弱而娇艳欲滴。
他似不习惯这样俯视着陈白起,便弯下雪白的颈项,将脑袋朝着她的肩膀抵了抵,像一只邀宠的幼犬似的。
“?¥**。”
译:“你、你可以带我走。”
陈白起有些没回过神来,只觉他冰凉似绸的发丝滑过她的脸颊,有些痒,他身上的潮气带着股冰凉之意,似一股冰山雪莲般的清新香气扑入她的鼻息之中。
她仰着脖子,不自在地轻轻地将他推后一点。
好歹她现在是副女儿身,这姿势着实不太雅观。
“你这是……答应了?”
他抬起眼,不解地看了她一下,似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推开他,于是他又低下头挨过来,软软地拱了拱她。
“嗯。”
……请站好努力做个人。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解开你身上的锁链子吗?是谁将你关在这里的?”
白马小呆瓜没有吭声,只从身上掏了一下,便递给她一把铜圈钥匙。
“嗱。”
陈白起坚定地推开他的脑袋,听他委屈的吭哧了一声,却没再敢拱过来了。
她一脸半信半疑地拿过他手上的铜圈钥匙,还有几分不真实感。
“这个钥匙……”
她迟疑了一下,便看向他,眼底柔柔地道:“手拿来。”
白马小呆瓜发现他喜欢她对他笑,也喜欢她对他讲话像羽毛一下轻柔,他听话地伸出双手,平平地举在她面前。
陈白起拿钥匙对准锁孔插入,然后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锁应声而开,然后啪地一下砸在地上。
“是真的啊。”陈白起一脸惊讶。
而在旁从头到尾看完这一出的“狗剩”兄面皮一僵:“……”还有这种操作?!
不知该说“陈蓉”仗着自己有一副天然不设防的模样去当人贩子太丧良心,还是该说白马子啻自己将自己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着实“单蠢”得让人佩服。
——
等陈白起将白马子啻手与脚上的锁链都打开了,白马子啻呆呆地盯着地面好一会儿。
陈白起有些看不懂他在想什么,这表情既不像解脱的轻松,也不似纠结的不安,看似平静得有些诡异。
“狗剩”兄经过方才“陈蓉”与白马子啻的互动,大概也知道白马子啻应当是能听得懂中原官话,只是不太会讲,这样一来,沟通起来倒是比他先前所认为的容易些许。
至少他听懂了,他们也能够从他的眼神、动作比划来得到反馈。
“狗剩”兄觉得他那张凹凸不平的脸着实不太正常,但他对他的容貌如何并不关心,只奇怪他一番作为:“你既然有解锁的钥匙,却为何宁愿一直待在这个地穴深洞,而不选择离开?”
白马子啻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茫然缓滞地看向他。
在理解透完他的话后,小眼神像被什么烫着了似的,又迅速低下头,并挪到了陈白起的身后。
明明他比陈白起要高,却硬要将身子缩小躲藏着,仿佛她就是他的一堵墙,能替他遮挡外面的刀光剑影。
陈白起看了“狗剩”兄一眼,倒没有让开,让他拿自己当庇佑伞。
毕竟为了让他自愿“献祭”自己,她这才刚向他保证过,会保护他,不好转身便反悔。
越是不谙世事的人,便越容易遭到伤害,越是白纸的人,便越容易崩坏,她不知道这白马小呆瓜这些年来是怎么成长的,可明显他的成长方式有着严重的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