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依土摸摸下巴,喃喃道:“越发耳熟了。”
等到了一座花厅中,那山神得意洋洋的喝着一杯香气缭绕的茶,轻蔑的看着惨白着脸从门口走进来的小仙女。
方依土在小仙女后面走了进来,却见那穿着山神高大健壮满脸络腮胡子,头戴月白道冠身穿浅蓝道袍足蹬白袜云鞋,坐在左边主位大刺刺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她静等了片刻,见那人还无反应,立刻走上前去,一把抓起山神的衣襟,一甩手丢在地上。
小仙女兴奋的叫了一声。围观的女仙们沉稳些的只是瞪大了眼睛,活泼些的都开始叫好了。
方依土大马金刀的一撩大氅,把卯金刀拨到身前,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刀歇搭在二郎腿上。她虽然不如那山神高大健壮,往那里用山大王的姿势一坐,却很有些大将军的气势,她毕竟真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人,身上那种在沙场中磨炼出的狂傲霸气,虽然平日里能收敛起来,却是深深埋骨髓的。大手轻轻摸着心爱的卯金刀,剑眉虎目不怒自威。在这一刹那,她的精神猛的一震,很长时间没有这样霸道的做什么了,真是怀念啊。
山神也被她的威势所摄,自己站起来:“敢问阁下是?”
方依土并没说话,只是轻轻看了眼小仙女,小仙女素来是受人指挥的,立刻道:“忠孝侯驾临,你还不见礼。”
山神了然的冷笑一声,拱了拱手:“不知小神那里冒犯了?忠孝侯竟对小神出手。”
方依土居高临下的说:“某受命协理蟠桃宴。”确实,那张纸的标题就是协理蟠桃宴。“该进贡的都拿出来。”
宁山神斜眼道:“这宁山茶可不是忠孝侯喝惯的普通茶叶,产量极低,蟠桃宴上用的太多了,应该减少些。”
方依土蛮横的说:“是宁山茶产量极低,还是只有由你管理宁山的时候才产量极低?”
宁山神近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看着方依土:“忠孝侯难道不知道吗?除了小神外,别人种不出宁山茶。”
“哦?果真如此?某这就请旨调你去别处当山神,下次蟠桃宴的时候,宁山茶依然由你进贡。”
“忠孝侯岂不知宁山茶只有宁山上才生?别处生长的茶,又岂能称为宁山茶?”
“哦,这样看来并没你这山神什么事,某即刻请旨,调几个细心又诚实的女仙过去,看看这宁山茶收成如何。”
宁山神恼羞成怒,又逼上前一步:“忠孝侯如此咄咄逼人,未免太过分了。”
方依土猛的拔刀而起,用指头弹了弹手中明晃晃卯金刀,冷笑道:“某协理蟠桃宴,此乃职责所在。”
宁山神道:“你分明是强取豪夺。”
方依土哈哈大笑:“你若要战,某家奉陪。你若不战,何必枉费口舌,某这就去请旨,也好让你去闭关清修,免得再让人有机会对你强取豪夺。”
宁山神见她一笑,忽然脸色大变,后退几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似乎在辨认什么,突然变得唯唯诺诺:“宁山茶,小神一定如数进贡。小神告退。”
众女仙几乎要爆发出欢呼声了。
“且住!”方依土龙骧虎视:“你认得某?”这一刹那间,她忽然想起来宁山是哪儿了。
宁山神正要摇头,方依土摇头轻笑:“你竟不认识我么?”
宁山神偷眼看了她几眼,又低下头去:“阁下是,方帝姬?”
方依土收刀还鞘,又大大咧咧的坐回去,还拍了拍桌子,把他那杯茶推过去,命令道:“坐!”
宁山神立刻坐下了。
方依土道:“当年我与蛮王交战,蛮子尸横遍野,却是巧遇了你。”方依土骗他的,其实当年和蛮王交战的是朝中的另一位大将军,她只是在人家平定叛乱之后过去找一味药材,虽然也在深入丛林的时候杀了叛军,但极少……而且也不是巧遇,是她作为强盗抢劫了这位山神。
宁山神不住的赔笑,却不肯说什么。
方依土一拍巴掌,豪爽的说道:“我晓得了。”她从怀里摸出个线钉的小本,还有一只盖着笔帽的毛笔,指头尖儿一勾从宁山神杯子里用法力取走一滴水放在笔尖上,倒着控了控,在本子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
从本子上扯下纸,递给宁山神:“你那这张纸去找凡间京城我的祠堂,给陈良看,让他把我抢的东西都还给你,还有那棵茶树,一直在丞相府后花园里半死不活的养着,一年结不了几片叶子,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和你抢了。”
那时候她配药,就需要一株药材,本来已经采到了药材可这山神出来阻拦。方依土一怒之下要求比斗,这山神常年伺弄茶树,闲暇时间不爱修炼只爱烹茶,又岂能比得过方帝姬这身经百战之人。不仅没留住药材,还被万恶的土匪方某某挖走了一颗宝贝茶树,以及一些玉茶器、金锅玉铲……回去之后都存仓库了。
她冷着脸的时候还好,可看到她猖狂大笑的样子,宁山神立刻认出来这就是那万恶的土匪。
方依土也是一样,那宁山神嚣张跋扈针锋相对的样子她并没记住,只是那苦着脸赔笑的样子,却分外醒目。
宁山神脸上这才带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小心翼翼的收起纸,道:“侯爷当年以凡人之身,杀的小神狼狈不堪,连茶树都不得不拱手奉上。如今到了天庭上,侯爷的神通一定更加出众吧?”
方依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