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时,他超出我所想像的惊讶,随即满满的惊讶化成戾气与仇恨。
“你竟然还敢呆在这里?”
他一步一步慢慢逼近,直到将我逼到死角无法动弹,从来不打女人这鬼话,在傅擎戈身上是完全不成立的。
当他冷着脸将我像丢破布一样摔在地上时,我竟还庆幸他没拿出十成十的力气整我。
“傅兽,你听我说!”
他给了我一记耳光,冷笑:“说什么?说你怎么吃里扒外,出卖我行踪给安子逸,然后让他报警抓我?啊?!”
他低吼一声,踹了我一脚,疼到整个人趴在地板上痉挛。
“爬!”他命令着,用着最后的耐性痞气道:“爬~只要你能从这里爬出去,我就放了你!让你干干净净的给老子滚蛋!”
我在他如雨点般的拳脚下,艰难爬行,卑贱不堪,一股鲜血从喉间呕出,世界越见模糊,在眼前晃得厉害。
我竟还笑得出来,心想着傅擎戈要比想像中狠得多。每一拳每一脚,丝毫不留情。人在绝境之中的求生意识强大到不敢相信,哪怕再疼,我也不想停下向前爬行。
只是我真的没力气了,整个人似乎已经疼到麻痹,意识也已经离我远去。我没能爬出那扇别墅的门,而他的拳头却意外的停了下来,恍惚间我看到他满眼惊慌失措的神情。
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体内脱离,然后彻底的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我短暂的清醒过一次,头顶上雪白的灯光刺得眼睛无法睁开,身边的医生和护士不断攒动,我看到自己肋骨处的皮肉被手术刀一点点割开,只是一点知觉也没有……
意识再次彻底的醒来时,似乎冗长得已过了一个世纪。高极病房里安静得只听到医疗仪器‘嘀嘀’的声音,缓缓的,机械的。
我戴着氧气罩,说不上一句话,浑身如同灌了铅般沉重不堪,隐约中我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打开门走了进来,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看到我醒了,他匆匆叫来了医生和护士,他们在门外交谈了很久,我什么也听不到,十来分钟后,傅擎戈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单皮夹克,灰色格子修闲裤,年轻俊帅,只是那张脸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情感起伏。
护士进来拔掉了我身上一些插管与氧气罩,我试着张了张嘴,嗓子哑得发不出什么声。傅擎戈眼中闪过一丝烦躁,靠在窗前点了根烟。
禀着职业操守与原则,护士小姐红着脸有些打颤的提醒着他:“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他狠抽了口气,将燃着的烟攥进了手掌心,我与他默默对视着,见他缓缓展开攥紧成拳的手掌,灭掉的半截烟带着灰黑色无声掉落在地板上,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安烦躁着。
护士上好药检查一番后就离开了,一时间若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
“水……”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到了我干裂的唇边,慢慢喂我喝下。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温柔。
之后,他搬了椅子在我床前坐下,依旧是沉默的看着,这模样竟让我开始不安。
“傅兽,我没有伙同安子逸报警抓你,信不信都随你,反正你打也打了。”
他喉结滚动,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久久,才一字一句的说出口:“你流产了,两个月零七天。”
“什么……”只有镜子才能细致描绘出我此时此刻眼里的错愕与惊诧,随即而来的是灭顶的悲痛,将我彻底淹没。
他机械的又重复了句:“孩子没了,这一次算我亏欠你,以后补偿。”
我沉痛的闭上眼,滚烫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沿眼角滚落,无声的哭泣仿佛让空气凝结,那一刻,我有一种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的痛恨。
他安静的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那端隐约传来陈硕的声音,只听到傅擎戈不耐烦的说:“我没胃口,医生说她只能吃易消化清淡食物,不知道!你都带些过来吧,就这样。”
他挂断电话,缓缓朝我伸出了手,我几乎是下意识的避了开来,不确定他是不是又想做些什么。
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生分而尴尬着。不过他是傅擎戈,一旦决定走出一步就没那么容易收手。
终是霸道的拧过我的脸,用拇指拭去我眼角的泪水,似乎试图解释着:“我一直很小心,仅只是那么一次兴起没戴套,你他妈就中招,存心让我……”
话已说开,那一瞬间燃起的痛恨似乎如飞灰消散,也是可笑,就算没流掉,难道我还真要给傅擎戈生孩子?
我快速自动治愈着谁也看不见的伤口,并没心没肺的接过他的话:“存心让你内疚、自责、悔恨、不安?”
他俊脸竟有些泛红,粗爆的甩了我两字:“滚蛋!”
“你不用对我有这些感情,说句挺实在的话,除了金钱与yù_wàng的交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
他的表情,如同吃下一只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的难受。
“那你刚才在伤心难过个什么劲儿?!”
我真是疲惫万分,不想再与他纠缠这个话题,可我必须找一个足够唬得住他的理由,否则咱们都跨不过这道意外的坎。
“我以前有过一个孩子,后来我决定不要他了,因为我觉得可能给不了他要的生活。小孩子没爸爸妈妈的疼爱很可怜的,与其让他委屈的来到这个世上,不如狠下心肠……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