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夕田回头一看,原来后边有人在帮她推。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郑叔,您怎么来了?”
这是村口的郑钱,据说是因为他娘想让他将来多挣点钱,就叫了这个名字。
他跟司夕田的姑姑一起长大,今年二十五。
虽然他家也不富裕,却没少帮司家,三天两头的来帮忙挑个水,送点柴禾,在司家没米下锅的时候,也会送个三五斤粮过来,因此司夕田跟他也熟悉。
“这不是看今天雪大,怕你们断火,给你们送柴禾来了么!没想到你个小丫头还真能干,已经捡了一爬犁了!”郑钱一边应着,一边继续推爬犁。
不多时,俩人就来到了司家暂住的小茅屋。
出来迎司夕田的冯氏见到郑钱,有些嗔怪:“他郑叔,跟你说了多少次,你家也不容易,别老往俺们家送东西了!”
郑钱一边把他背来的柴禾卸到一边,一边回答:“俺小时候没少吃你们家的饭,现在你们有困难了,俺能袖手旁观么!”
“多少年的事儿了,你还记得!天冷,快进屋暖和暖和!”冯氏把郑钱往屋里让。
房门一开,一股浓重的生烟直接就冲了出来,呛的司夕田和郑钱都咳嗽了起来。
冯氏很不好意思:“今天刚好刮西北风,烟大了点,里屋应该还没啥烟。”
看着满厨房的生烟,以及被呛得直流泪的嫂子,司夕田下了一个决定:“这炕,必须要重新盘!”
这炕司夕田从穿过来那天就想重新盘了。可眼下正值冬天,盘炕用的泥巴、石头都不好找,司家现在又没啥钱买,于是乎,这半个月来,司夕田今天整几块石头,明天弄些土,一直都在准备材料。冯氏和林氏虽然讶异她的行为,可也没拦着。在她们眼里,只要田田好好活着就行。
林氏叹了口气:“俺也知道这炕该盘了,可瓦匠盘一个炕怎么也要600文,好点的师傅估计得 到900百文,家里现在就20个铜板了,还得留着去买粮食,拿什么请人啊?”
司夕田知道林氏的担忧,嘿嘿一笑:“嫂子,我可没说要请瓦匠啊!我以前没少偷师瓦匠建房子和盘炕,可以试试啊!”
还好这原身和自己一样,都对瓦匠比较有兴趣。
“你来盘?”冯氏不赞同,“盘炕可是个手艺活,你别瞎折腾啊!”
司夕田拍着小胸脯:“奶奶,你就让我试试吧!盘个炕也就不到一天的功夫,盘好了咱们就住,盘不好大不了咱们再想办法请瓦匠呗!我都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明天就能盘!”
林氏看到司夕田那坚定的目光,决定支持她:“奶奶,让田田试试吧!”
看到司夕田准备的材料,郑钱插嘴说道:“司大娘,俺刚才瞅着田田准备的是盘炕用的上等泥和炕面石,不如就让她试试,俺之前跟老瓦匠当过小工,多少懂点,明天也来帮忙。”
见大家都这么说,冯氏也点了头:“那好吧,不过只是试试,不行到时候别逞能啊!”
“奶奶,你放心吧!”司夕田很高兴,许久没盘炕了,手都痒了呢!
正在大家聊得开心的时候,门忽然开了,进来了一个衣着打扮相对讲究的妇人。她看起来也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长相周正,只是脸色不太好,像是刚哭过。
林氏见了,急忙起身迎接:“姑姑,你怎么来了?”
冯氏一生共生了二子一女。老大司大壮是个种田好手,但有些爱占小便宜;老二是司夕田她爹,唯一的女儿是眼前的这个妇人,因为排行老三,便叫了司三妹。因为不忍女儿嫁到一般人家受苦,冯氏当时花了不少银钱给媒婆,把她嫁到临湖村数一数二的孙家做了嫡长媳。
当时孙家光是渔船就有二十多艘,还在城里开了一个鱼店。虽然现在孙家有些败落,可也还有十来条船。
司氏肚子也争气,嫁过去转年就生了个儿子孙金宝,两年后又生了个姑娘孙金莲。按理说,她的日子倒是不错的,可是,司夕田却一点也没感觉到她有幸福的神色。
司氏见郑钱也在,便没有坐,只是将身上背着的袋子放在了地上:“娘,凤儿,俺想着家里粮食快没了,来送点粮。”
冯氏听了,赶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家里出事之后,你明里暗里的帮衬了不少。你又往家里带粮,姑爷能乐意么?”
司氏苦笑了下:“上次俺给家里那50斤粮,他就不乐意了。这粮食,是俺平时做饭时省下来的……”
似乎是想起来郑钱还在,司氏没继续说,而是转向林氏:“凤儿,这还有几个鸡蛋,都是煮熟的,你怀着孩子,吃了补补身子。”
其实,她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从司家出事起,孙家对他们的态度就冷淡了不少,开始还拿了银钱和粮食慰问了下,后来就极少过来了。上次他们想借住孙家没答应,就相当于撕破脸了。那之后,只有司氏会经常过来偷偷送点粮,有的时候还以孙家的名义。这次她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而且欲言又止,怕是孙家已经跟她把话挑明了。
林氏直往外推:“姑姑,这都是金宝和金莲补营养的吧,这可使不得。”
司氏还是往她怀里塞:“怎么使不得?你不想吃,肚子里的孩子还要补呢!那俩孩子少吃几天鸡蛋没关系。”
冯氏看着这些粮食叹了一口气:“闺女,难为你了。不过以后还是少往家里拿东西,让婆家知道不好!”
司氏听了,眼中垂泪:“都怪女儿没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