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到周围很多人在看她们,赶忙拉王氏:“娘,你干啥呢,人家都看着呢!咱们先到我家再说。”
王氏哪里肯依:“凤儿,你还想瞒着我么!你说,你公婆和我女婿是不是都没了?你们家房子是不是也都被那司大壮一家给霸占去了?你挺着个大肚子,家里没有个男人依靠,没有个人能照顾你,还窝在山上的一个破窝棚是不是?”
额,这王氏看起来倒是个泼辣的,也不知道这样的她怎么会教育出来林氏这么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儿。不过,一个肯豁出去面子保护女儿的,到不让人讨厌,司夕田对她倒是印象不坏。
“娘,你能不能别发火,先跟我回去,我慢慢给你说!”林氏被王氏说的像个犯错了的孩子,低着头低声劝道。
王氏看到她不愿意跟自己走,更加恼火:“慢慢说个屁!从小你到大,俺们啥时候让你吃过这样的苦?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告诉娘,你是想让我外孙一出生就冻死在那小窝棚里,还是因为吃不上东西饿死?都这样了,你都不给娘家信儿,如果不是让我在镇上碰见咱们村的人,我还蒙在鼓里呢!”
“娘,真不是这样的……”林氏原本还算伶俐的嘴,看王氏一发火,明显不好用了。
“是啥样娘不管,你今天必须跟娘走。等孩子生下来,如果你念着跟大海的感情,就带着孩子再回来;如果后期你看淡了,就带着孩子长住娘家,或者娘再给你寻一门亲事!”看样子,王氏大有一副林氏不跟她走不罢休的架势。
林氏听她这么说,泪花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娘,我不回去。我要和孩子一起在司家等着,大海哥还会回来的。现在我们的房子要回来了,不住窝棚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看着林氏这样,王氏这个当娘的怎么能不心疼?
不过,想到这是为女儿好,王氏又狠了狠心:“那也不行!”
见这对母女僵持不下,而周围人越来越多,司夕田站了出来:“亲家母,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这时,王氏才注意到旁边这个瘦小的女孩。叫她亲家母,应该是司家的人,在记忆力搜寻了半天,王氏终于想了起来,这应该是司家的长女。之前见的时候还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这几个月折腾的居然变成了这样!
对于面前这个小孩儿,王氏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毕竟是自己女儿的小姑子,王氏对司夕田还算客气:“是司家的田田吧,你想说什么?”
司夕田一边给林氏擦眼泪一边说道:“亲家母,家里的出这样的事儿没及时跟您说是我们不对。不过,你看嫂子怀着孕,情绪容易波动,这哭成这样,又再冷风口里吹着,生病了可怎么办?咱们先回我家,在房子里暖和着说成么?”
“我……”看了看哭成泪人的林氏,王氏也没再坚持,“好吧!我倒是想听听你们怎么说!”
这已经快到司家了,司夕田干脆让郑钱帮忙先赶车把瓦拉回家,陪着王氏和林氏步行回去。
郑钱也不是个笨的,到司家的时候就把王氏来的事情告诉了冯氏。听说亲家来了,冯氏赶忙将主屋收拾了下,又烧了水,沏了家里珍藏的茶叶。她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让王氏把孙媳妇和她肚子里的重孙子带走!
当司夕田他们回到的家的时候,郑钱已经将砖瓦卸到了院子里,把牛还了许家。
看着地上整齐摞着的砖瓦,王氏有些疑惑:“这怎么这么多砖瓦?”
司夕田一边笑着把王氏往屋里让,一边回道:“亲家母,你应该也听说了,咱家房子在那场暴风雨里有些损坏,虽然咱们家房间不算少,不影响住,可还是早点修了的好。刚我们就是去买这些砖瓦。”
“镇上唯一的老瓦匠不是回老家了么,剩下的那些小瓦匠怕是修不了吧?而且他们不是说你家现在没钱了么?”王氏不知不觉就被司夕田带着走了。
“娘,你不知道,田田自己就是个瓦匠,明天还要给镇长家盘炕呢,修房子难不倒她!至于钱,我们当然不能晾出来给别人看了!”林氏这会儿已经不哭了,田田刚悄声告诉过她,只有让娘相信司家日子能过好,她才能留下。
“什么,你说田田是个大瓦匠?”王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般的瓦匠都是要先当个三四年小工或者学徒,然后当小瓦匠,之后才当大瓦匠。小工和学徒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小瓦匠是在大瓦匠指挥下能替他做一些活,比如盘炕比较不重要的部分;只有大瓦匠才能盘炕或修房子。要知道,一般的人从学徒到大瓦匠至少得七八年的时间,特别聪明的也要五六年,可司夕田才十三岁啊!
偏偏这个时候,司夕田还点头承认了:“如果你说的大瓦匠指的是能盘炕,能修房子,那我算是吧!之前给我家拆炕盘炕,昨天还给镇上的一户人家盘了个半炕……”
在王氏还没消化这个信息的时候,冯氏已经迎了出来:“亲家母,你怎么来了?是提早预料到今天家里烀了牛肉了么?”
“烀牛肉?”司家不是说饭都吃不上,咋做上肉了?要知道,她家男人可是教书先生,林家一年都舍不得吃几次肉。闻着这么香的牛肉,她都有点馋了呢!
冯氏点头:“对啊,田田昨天去给人家盘炕回来的时候买的,还一起买了一只鸡,都是打算给凤儿补身体的。你来的正是时候,牛肉烀了一个时辰可香呢,正好你尝尝俺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