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麒见她惊悚的模样,心尖一疼,再次靠近她,搂着她的脑袋窝进自己的肩头,缓缓道:“睿儿,同你说这些,一是为了告诉你些往事,二是……我想要你知道,我不会害你……”
柴麒心一横,续道:“所以,我才会劝你万万不要沉迷于景砚,那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劫难……她爱你的……不,爱我们的姐姐爱得刻骨铭心!你若是执迷,只会自苦,更会害了她!”
宇文睿挣开她,眼中满是不服气,“可是,师姐,我怎么会害了阿嫂?她这些年活得够苦的了!我只想疼着她,护着她,陪着她再也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活而已!难道姐姐在天之灵,不希望她好好地活下去吗?不希望有一个人代替她好好地陪伴阿嫂吗?”
柴麒怔怔地看着她,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曾经年少的自己,那份执拗让人无奈,却也让人怜惜。
摩挲着宇文睿的发丝,柴麒缓缓道:“睿儿,你说的都对,谁也不愿孤零零地一个人过活,而真正在意一个人,就算自己一朝身死,也唯愿她在人世间好生活着,把自己没有享受到的幸福都尽享了……可,睿儿,这些都是我们认为的对她来说最好的路啊!而她自己……最难逾越的是人心啊!”
宇文睿咬唇。阿嫂那么美好,阿嫂一路走来的孤寂,还有那些硬撑的坚强,以及她为自己做的所有事,桩桩件件,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怎么忍心看着阿嫂一辈子沉沦于对姐姐的感情中无法自拔?她怎么甘心在感情上输给一个故去的人?何况,这个故去的人,和自己一样是女子,和自已一样是皇帝?
她是皇帝啊!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凭什么阿嫂就不能属于她?
宇文睿面容冷峻,淡道:“师姐,你的好意朕心领了。但,对阿嫂,朕绝不会放手!这辈子,我只要她!”
柴麒感受到她言语间的疏离,默叹一口气,“师父曾经说过,你性子洒脱,只是于感情上容易看不通透……睿儿,无论是亲人之情,朋友之情,甚至君臣之谊,包括……与景砚,你要时时看得清楚才好。”
宇文睿听得心中感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
柴麒淡笑:“你这性子,也是让人操心的很。你都不怀疑我口中的身世是真是假吗?真就这么信我?”
宇文睿一呆,闷声道:“朕信你。”
柴麒无奈,“这信人就信到十分的性子倒是可爱,只是做皇帝的,该多留些心眼儿才是。”
宇文睿凝着她,“麒姐姐,谢谢你……”
柴麒挑眉。
“这帝位,这天下,本该是你的,或者是达皇兄的,却被我……”
柴麒摇头道:“我和麟儿,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只是……阴差阳错罢了!我无意这天下,麟儿他……哎!他做不得皇帝的……逸王府,远比你看到的复杂得多!”
“麒姐姐的意思是?”提到军国大事,宇文睿来了几分精神。
“我也只是知道些皮毛而已,你去问问段后和景砚,她们怕是知道的多些。”
宇文睿皱眉,怎么又有种被隐瞒的感觉?
“睿儿,麒儿他很可怜,这中间太多见不得人的事,盼你看在血脉的分儿上,照拂他一些吧!”
宇文睿更是不解,但她还是允道:“麒姐姐放心,无论怎样,朕都不会为难达皇兄的!”
宇文睿继而问出心中的疑惑:“麒姐姐的母亲是……”
柴麒既然称母后为“段后”,且看母后如何对待达皇兄,足可见麒麟龙凤胎定然不是母后亲生的。
柴麒闻言,冷冷一笑:“母亲?不提她也罢!”
宇文睿微愕。
柴麒却已然起身,看着窗外渐亮的天空,幽幽道:“过几日,漠南的女王会亲自来大周觐见,到时候,你向她要眠心草,她一定会答应的。”
宇文睿怔住:漠南女王亲自来觐见?怎么礼部没有消息?为什么要亲自来?又为什么那样金贵的药草,自己索要,对方就会答允?
莫非……
“漠南女王和麒姐姐有交情?”师姐刚从漠南回来,是去会友了?
柴麒也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柴麒看看天色,“我该走了!那一葫芦奶酒,送你了!水晶糕的滋味不错,可也要适可而止啊!”
说着,勾唇一笑。
宇文睿面皮再次臊得通红,忍不住问道:“麒姐姐急着去哪里?”
柴麒苦笑:“还不是为了你?师父只疼你一人,便豁出去使唤我……她说昔年曾鼓励你去亲征北郑,夺回高祖的佩剑‘非攻’。但前些时日,她突地算出你命格有变,亲征北郑必有血光之灾。师父就命我去北郑替你取回那柄剑,还说要你好好做皇帝,安守本分,不要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