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碧霄院内。
萧煜一袭锦白长袍孑然立于窗前,琉璃般的墨瞳中静默无痕,目光悠长望向窗外,窗外偶然拂过的微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清逸俊美好似偷闲下凡的谪仙。
他修长的手中捧了一只体态轻巧的鸽子,鸽子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只有嘴巴是鲜艳的赤朱色。萧煜用手轻轻顺着它的羽毛,鸽子便时不时发出欢快的“咕咕咕”的叫声。
立了一会,萧煜伸出手,将鸽子从窗口放了出去,白鸽扑腾了两下飞向空中,渐渐化作一个白点消失不见。
萧煜收回目光,看向书案上放着的一张小纸条,他拿起来随意又扫一眼,攥在手上一用力,纸张便化作了纸屑从指缝间落了下来,被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
“王爷。”
亦风身姿灵巧进了屋内,在他身后立定。
“如何?”萧煜并未转身,只淡然出声发问,语调的轻缓昭示出他此时心情不错。
“回王爷,皇上果然派了高公公急召四皇子,而高公公也‘敲’瞧见了四皇子房中的沈二秀。这会皇上已经知道这事了。”亦风沉然道。
萧煜脸上神情未变,只微微勾了勾唇,眼底的光芒柔和了一分。
亦风有些不解。昨夜是他将沈汐云打晕放在萧梓琰房中的,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是有些想不通罢了。明珠郡主莫非和四皇子有什么过节?不然为何要将四皇子拖入这滩浑水之中?
正思索间,听得萧煜又问道,“上次让你去查明珠郡主和梓琰二人以前是否有过交集,查得怎么样了?”
亦风回了神,“传来的消息说郡主同四皇子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未有过私下的接触。属下已叫人再往深处去查了。”
“好,有消失立刻通知我。”萧煜微微点头。
“王爷。”亦风眼珠转了转,试探着猜测道,“莫不是四皇子打上了郡主的主意,郡主为了脱身,所以才……?”
萧煜摇摇头。要断绝萧煜的心思,明珠郡主那么聪明的人,有很多种更合适的方式,没必要因为这种原因而行这么决然的方式,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四皇子去勤政殿了吗?”萧煜收回思绪转身看向亦风[快穿]正妻你为嘛总是难产。
“已经过去了。”亦风点头,“沈秀也被人送回了房间。”
“你下去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及时告知本王。”萧煜眼中闪过一抹沉思,又吩咐道。
亦风应声退下。边走边心中嘀咕,王爷还真真对郡主上了心了,居然都提早用上了都察院这张牌,就是为了顺着郡主的心意,将四皇子和沈秀的丑事闹得人驹知。他摇了摇头“啧啧”两声,都这样了还说对郡主没旁的心思,王爷可真是自欺欺人呐。亦风一边摇头晃脑地感慨着一边走远了。
*
同一时间的勤政殿,却是气氛凝重,殿中伺候的宫女内侍们皆是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萧梓琰匆匆赶来,立在殿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父皇急召他究竟所为何事。况且方才那一幕,高远那个狗奴才定是说与父皇听了,自己得想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行。
殿中的气氛沉默而压抑,没有人说话,只听得到沉重急促的呼吸之声此起彼伏。
皇上坐在上首的龙椅上,面色冷凝,阴郁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下边站着的萧梓琰。良久,他沉沉发问,“老四,你可知朕今日急召你来,所为何事?”
萧梓琰低了头,一脸恭谨,尽量将姿态放到最低,“儿臣不知。”
“不知是吗?”皇上冷笑一声,一本明黄奏折飞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他脚边。“你自己看!”
萧梓琰眼风一扫,首先看到的便是奏章最下方的署名处。都察院?那般吃饱了撑着的言官们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他按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俯身将奏折捡了起来,展开一目十行看完后,不由暗自心惊。
蔡全那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皇上面色铁青,冷着脸道,“朕叫你督工,你便督出这样的效果来?!南水北引的工程本来是有利于国计民生的好事,被你们这么一搅,倒成了让百姓怨声载道的坏事了!”皇上一拍书案,渐渐激动起来,“蔡全真是好大的胆子,打着朕的名义,将那些抗议的百姓全都抓起来投入了大牢。朕当初怎么跟你说的?运河经过的地段必然会占用一些田地,对于靠这些田地生活的百姓,一定要以安抚为主,制定出合适的补偿方案来,切忌将事情演变成新的暴动。可现在你们倒好,直接将这些人给抓了起来,是把朕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吗?!若不是言官们上谏,朕就要被一直蒙在鼓里了!”
萧梓琰忙跪了下来,声音沉然,含了几分歉意,“父皇,此事的确是儿臣督查不力。”他也不辩解,先将事情的责任担了下来。
皇上本来正在气头之上,此时见萧梓琰身姿笔挺地跪在殿中,面容沉稳,并不显得慌张理亏,心里的怒火不由熄了一些,老四一向是个沉稳可靠的,此事莫不是另有隐情?若真是这样,自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于他,也是不妥,便缓了些语气道,“你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萧梓琰跪于殿中,听到皇上语气渐缓,便知道自己方才做对了。他深谙皇上的性格,知道皇上一向最不喜的便是下边的人办错了事就找借口推诿,所以方才自己不管其他,先态度良好地将责任担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