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有到跟前,就见白莲一手紧抓着缰绳,另一手抓住了马鞍,人虽被甩下马背,但是却挂在了马侧。
白马奔跑了起来,白莲看着顾衍过来,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我自己来!”
顾衍随后便止住了身影,他如何不知道她身上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只是事关她,顾衍不能安心罢了。
听着她声音气息不稳,看着她在这寒冷的夜里,由着汗水打湿了额前的青丝,顾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她。
看着她几起几落,终于再次攀上了马背,重重的勒住缰绳,迫使马头上扬,不再任由着它胡乱奔跑。
随着白马的嘶鸣声,前蹄上扬,白莲稳稳的坐在马背上。
顾衍站在原地,看着月光下那个身影越来越娴熟的动作,将马儿的一切举动都控制在手中。
许久许久,顾衍心中的涟漪才一圈圈的荡开。
白马被圈养了一年的时间,野性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前后一个时辰的时间,白莲已经了解它的脾性,稳稳的骑在马背上,它也不再闹腾了。
月光下,白莲看着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一团黑色的浓雾一般,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她策马奔了过去,想要这风驰电逝的速度,想要这畅快淋漓的感觉,更想要这天地间横冲直撞毫无拘束的快感!
“驾......”
白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顾衍的目力极好,看着一人一马向远处奔驰而去,他唇角翘起,吹了声响哨,黑马便到了跟前。
顾衍翻身上马。顺了一下鬃毛,心情愉悦的说着:“走,去追小白。”
月下两人两骑便展开了追逐。
无论是体力还是脚力。黑马这边都略胜一筹,顾衍最终也追上了白莲。看着她马背上的身姿,顾衍胸中涌起一种陌生的感觉。
仿佛是于万千人中,最终找到了她。也仿佛是相识已久,又再次相逢。
顾衍扬起马鞭,一下便缠上了她的腰,白莲惊讶回头,只这一瞬间,顾衍手臂用力。白莲脱离了坐骑,落在了顾衍的马背上。
白莲还没坐稳,就听到顾衍的大笑声传来,随后是更快的速度向着前方疾驰而去。
最后停在了一株大树旁,白莲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只觉得精疲力尽,双腿都是软的。
“痛快吗?”顾衍问着。
“嗯。”白莲仰头看着他:“痛快。”
“丫头。”顾衍看着她扬起的小脸,忍不住将语气放的轻柔。
白莲看着他,嗯了一声。
顾衍扶着她的肩膀,认真正色的说着:“老天爷会给所有人不同的。各种各样的苦痛。有些人会遇刚则强,有些人回沉溺其中,全看这个人的心性和抉择。来决定她以后的命运的走向。我们不能阻止苦痛的发生,却可以选择面对它时的态度。当局者迷,需要局外的人来点醒。有些事情发生过,就不要强迫自己去忘记,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如何能忘?你要做的,是学着放下。”
顾衍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白莲看着他,此刻,他不是决胜千里的将军。他如一个智者一般,循循善诱着自己前行。
白莲透过他。仿佛看到了顾衍的义父,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将他教的这样好。
“真正的放下,才是放过自己,重新开始。”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人告诉过自己,你不用忘记,你只要学着放下,便是对自己的宽恕。
这样的话对待自己是这样,对待陆晔也是一样。
可是,陆晔他再也没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这样的话。
白莲双眸焦距,看着顾衍时,才发现,月光下的他,是别样的俊美无俦,立体的五官,柔和的线条,与前世在自己心中留下冷漠印象的那个人,怎样也重合不到一起。
他强势,但却理智。
白莲回顾与他相识以来的一切,他从没有勉强过自己什么。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那种给人于尊重的感觉从未变过。
白莲想,他的成功不是偶然,也并非是运气。
而是他这个人,有着别人没有智慧与心胸。
“好。”白莲开口说着:“放过自己,重新开始。”
顾衍笑着舒了一口气,将她揽到怀里。
白莲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与自己一致,心中繁杂的一切,也随之安定了下来。
白莲想到了古人的一句词: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他不是最早遇到的那个人,也不是最初交付真心的那个人,却是让她最最心安的那个。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白莲的体力早已透支,回城的时候,顾衍抱着她骑着小黑,小白在身后跟着。
马儿的速度缓慢,一路上,顾衍都在与她讲诉着之前去过那个村落里的事情,那时候顾衍只是一个军中小小的百夫长,没有授衔,没有加封,回京的时候偶然间途径了那个村子,才知道那里的一切。
只是他那时人单力薄,京中户部兵部*已久,他为她们说话无疑是蚍蜉撼树。
那时候所能周济给她们的也是有限,不过是军饷和在战场上缴获的一些东西换了银钱,送来京里。
那时候,他的肩上还有一个刘家,曾经为他而死的十夫长,改变他人生观念的那场战役,他在尽他所能的帮助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却倒下的战友的家眷。
白莲听着,心中隐隐明白了,为何前世的时候,顾衍和杨青交情如此之深。
从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