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桡木山庄,文荆绕路去了一趟古镜派。

红枫教的李清然是个修仙世家的浪荡子,文荆想要同他结交,是需要一些行头的。于是,他上赶着同路之山认了亲。

路之山前几天发狂被人打晕,虽然被君衍之医好,却也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文荆因为大龟死了,私自跑回清虚剑宗,因此直到今天才见到面。

文荆把黝黑的牌子递给路之山,缓慢地将与路云飞十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当然,夺舍那一部分没有提起,也没有提起路云飞对路之山的爱恨交加。

路之山捏着路家家传的牌子,听到“路云飞”这个名字时有些尴尬,久久地陷入了沉思。再开口时,声音里便有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你祖父年轻的时候,我忽略了他,害得他离家出走。”

就因为对路云飞的歉意,文荆被这个老人留在身边,细细讲述路云飞的一言一行。路之山静静地听着,也不多说话,偶尔问上几句。

文荆知道机不可失,便趁机试探打听当年恒阳宫的事。

“你问恒阳宫做什么?”

“爷爷喝醉酒时曾说,恒阳宫的覆灭跟传说的根本不一样。恒阳宫有两部传承功法不知所踪,让他临死前都引以为憾。”

这话根本是胡说八道。但君衍之曾说,路之山知道一点内情。反正路云飞死无对证,怎么也要从路之山口中套出话来。

“他怎么听说的?”

“好像是从一个姓李的道长那里听来的。”

路之山的神色阴沉了些,沉吟许久才说:“你还听说了什么?”

文荆小心地低语:“……我还听说,当年恒阳宫其实是被古镜派给灭了的。”

“胡说!”

眼看着路之山的脸上布满阴云,文荆立刻把像哑巴似的闭上了嘴。过了好半天,路之山才终于平静下来,缓缓说道:“你既然听说了一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只不过这事与古镜派无关,不要到处乱说。”

“是。”

路之山清了清喉咙:“那姓李的道长是我门下一个弟子,当年不幸卷入了恒阳宫的事件当中,只不过也是一时被人蒙蔽,早已幡然悔悟。他临死前写了一封信,向我忏悔。这件事你不要乱传,以免有损我古镜派的声誉。”

“恒阳宫不是被云少仪灭的?”

路之山沉默了一阵:“都已经十几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反正那云少仪也已经死了,事情怪在他头上,比摊开来说好得多。”

文荆垂下头,轻声惨笑:“……明白了。”

路之山叹口气又道:“那云少仪也不是全然无辜,我那徒弟杀到一半,全部的人突然发疯失控,想来必定也是云少仪惹出的祸。”

“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去灭了恒阳宫,又是被什么人蒙蔽指使?”

“你怎么问这么多?”

“路长老不好奇么?”文荆垂下脑袋。

“信上没说。”

“李道长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路之山皱眉望他一眼:“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知怎么又清醒了,那时他身受重伤,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匆忙之间便赶紧逃走了。”

“当年恒阳宫没有发现外来人的尸体,又是为什么?若是有外来人的尸体,想必也不会轻易将那件事推在云少仪身上。”

路之山蹙眉摸着胡子,一声不吭。

“……路长老,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引着这一群人,去把恒阳宫灭了,又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善后,把事情推到云少仪身上?”

路之山紧闭着双唇,迸出几个字:“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是。”文荆低下头默默地喝茶,又忍不住抬头道,“当年的事情似乎不小,不知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路之山半垂着眼睛望着文荆,缓慢地说:“你是我的曾孙,我自然会照顾你。但若你管的事情太多,招惹灾祸,我却难以处置。你明白么?”

“……是。”

“你不是要启程去南部,历练一番么?这几日天好,出发吧。”路之山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是。”

文荆有点明白,为什么君衍之不想让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了。那一夜这么痛苦,说一次,恐怕便像脱下一层皮。

他从小没有了家,无处可去,文荆却要赶他离开慧石峰。

其实,应该离开慧石峰的不是君衍之,而是文荆自己。至少,他得把属于君衍之的东西全都还给他,让他拥有一个好的名声、平静的生活,或者还可以结识一个爱他的好姑娘,甚至有个家庭。

要做到这些,他必须要把在暗中操控一切的人找出来,否则慧石峰的人还是得死,君衍之还是会发疯,这恐怕比文荆刺他那一剑还要难受。

他推断,原文中害死慧石峰弟子的人,就是当年引人灭了恒阳宫的人。他之所以要害死柳阡陌等人,可能就是想让君衍之情绪激动之下暴露身份,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如果这个推论成立,那么段轩一定是无辜的。

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路之山将手中黝黑的牌子还给文荆,和蔼地笑着说:“我让人给你准备一点东西,明天带上。”

“多谢路长老。”

“……其实,你可以唤我曾祖。”

“…………”

路之山低声叹了一口气:“去吧,时常来看看我便是。”

“多谢路长老。”

路之山准备的“一点东西”,是一千块下品灵石,五十块中品灵石,一块上品灵石,还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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