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黄的日头渐渐泛红,应予在办公室等着。中午饭回来了,人没回来。
通讯记录上有一串红色号码,是易濯中午打的,应予没存,盯着数字出神。手指移上移下,就是没按到删除键上去,也没按到拨号键上,她踌躇一阵,手机放到一边。
桌边开着一个四方纸盒,里面装着不同口味的甜甜圈,边上摆着一瓶未开封的牛奶,这些东西都是和午饭一齐送来的,不是晚餐也是午后甜点,充分说明某人不会很快回来。
应予端着牛奶走到窗边喝起来,残阳的余晖依旧晃眼,她微合了双眸。上午她说的轻松,实际挺棘手,找不到能推翻邹峻的证据,只能让他牵着鼻子走。目前公众对她的看法已经滑向邹峻一方,洗白得找个有技术含量的突破口。
女老板的桃.色.新闻满天飘,比女艺人更有杀伤力,应予不禁想起那张跋扈的巴掌小脸,应允这会儿怕是在家喜不自禁了。不过以应允的智商掀不起大风大浪,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不好说,肯定有落井下石的,应予盘算着着,先拿哪个开刀比较合适。
虽然战况有点混乱,但也不是一点儿收获没有,至少应予得到一包特好用的酵母粉,就等着和在一堆面粉里等着不断膨胀。
下午的时候,好些日子没露面的应晏邦来电话问应予官司的事,一上来严厉批评应予用人不淑,不仅对del.y,对锦予和他本人都影响很大,让她尽快平息这件事,不要对公司接下来的重组造成负面冲击,也让她管理好私人生活,省得成为别人的把柄。
应予木然听着,别说一句话,一个音儿她都懒得回复,电话一挂,她全忘光了。
晚霞渐渐消失在城市边缘,易濯回来了,头发东倒西歪,衣服也不规整,两眼迷蒙慵懒,像刚刚睡醒。应予等一下午等回这么一状态的人,心情不咋美丽。
“让我在这儿等着,你在外面浪?”应予阴阳怪气,瞧着他那副懒懒散散、不知干过啥的模样就来气。
易濯清醒了,向后顺了顺乱蓬蓬的头发,笑着回:“没你,我哪儿浪的起来。”
一口气堵上嗓子眼,应予大感自己痴呆了,竟然听这家伙的话等着,看都懒得看他,拿起包要走。
易濯恢复正经脸,按住手提包,从裤兜里掏出u盘放到桌上,“等等,先看这个。”
“这什么?”
“看了就知道。”易濯就势坐到办公桌上,恰好瞧见一盒没动过的甜甜圈,霎时变严肃。“这都几点了,你没吃?”
应予犹豫一小会儿,又打开电脑,插上u盘,回了个没。
“我买回来不是让你闻味儿。”易濯抽张纸巾包住一个椰蓉味儿的递上前,“你想饿晕了给他们提供劫.色的便利?”
话不中听,确实有那么点儿道理。应予没僵持,咬上甜甜圈,边吃边查看。看完全部,她诧异着问:“你从哪儿找来的?”
“能用就行,管它哪儿来的。”易濯随手捏起一个巧克力味的放到嘴里吃起来,口齿不清地问:“你是准备直接打脸,还是缓缓劲儿扇个狠的?”
应予擦擦黏上糖稀的嘴角,慢条斯理道:“你不了解我么?装什么装。”
痞帅的笑容绽开,易濯欣慰地长吁短叹:“你才发现我了解你呢,我是有多不受重视。”应予不置可否,看着轻松了不少,他借机问:“我找回了原版,你不感谢我一下?”
应予欣然同意:“可以。”
幸福来的太突然,易濯很幻听,也很提防。
念头转了几转,应予心血来潮似的说:“我亲自下厨感谢你,怎么样?”
易濯吃了大惊,从桌上弹开,“别介,我没活够!”美女的脸正在黑化,他喘口气示弱:“还是买着吃吧,我掏钱。”
应予脸色变回来,“这可是你说的,别怪我不还人情。”
“是是,我说的,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咱俩之间没人情一说。”易濯连连赞同。在应予跟前,什么是原则?他表示不认识这俩字儿。
其实应予做饭没那么恐怖,炒个鸡蛋啥的不成问题,不要求品相和味道,还是能吃的,当然仅限于能吃。
当晚两人又去了那条小吃街,这回是应予主动要求的,她选了几样从前经常吃的美食,上过很多期美食杂志。冬夜里,小吃店仍旧火爆。
易濯对她的熟络没有惊奇感,陪着她走街串巷,边走边吃,不拘束、不陌生,仿佛一切就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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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告应予因证据不足,驳回诉讼请求,被告邹峻无需向原告支付精神赔偿。如不服本次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
审判长字正腔圆宣判,应予一审败诉了。
庭外,邹峻春风得意,信步走到应予身侧吹邪风:“应总百忙之中陪我这个小人物,怪过意不去的。下次又该我上原告席了,麻烦应总准备好赔偿金,我非常不介意让钱砸死。”
应予转身拉开距离,平调地回:“恐怕我愿意,我的钱不愿意。”
邹峻高挑唇,笑道:“应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言和还有挽回少许颜面的机会。等我胜诉,你可就没挽回的余地了。”他特意用了“少许”二字,强调应予的面儿已经掉大发了,求和或许他能给留点脸给她。
应予面色凌厉了些,仍平调回:“你得有那天才行。”
语言上的威胁对邹峻来说,就像挠痒痒,还挺舒服。他和律师嬉笑片刻,扬长